大雪初霁。
整个宁昌市被覆上一层洁白,纯净且赏心悦目。冬日的清晨寒风清冽,空气中迷蒙着轻纱般的薄雾。
窗户上的哈气凝结成水珠,悄无声息向下滴落。
林望野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半梦半醒间他总觉得侧脸微微发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磨蹭,拨弄好几次都锲而不舍地继续作乱。
睁开惺忪睡眼的那一刻,眼前陌生的一切让他恍惚许久,迟迟都没反应过来。
一夜好梦,他将双臂露出被窝外面按照蝴蝶泳的动作用力伸了个懒腰,手肘在半空中不小心撞到了什么东西。
林望野转过头,懵懵地撞上身边人的视线。
时渊不知撑头望了多久,见他看过来立刻扯起嘴角:“终于醒了?差不多该起来上学了。”
愣神过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攥住被子把脸埋进去往被窝里瞅了瞅,热腾腾的血气迅速上涌,头顶轰的一下炸开一朵蘑菇云。
时渊轻笑,掀开被子下床顺手摸摸他的脑袋。
“再赖床几分钟就起来吧,我去烧水给你洗脸刷牙。”
被窝里闷声传来一声“嗯”。
竖起耳朵听着脚步声渐去渐远,片刻后传来木门开启后关闭的动静后,林望野从被窝里探头偷偷看了一眼,狠狠松了口气。
可恶啊尴尬死了!
真的尴尬死了!
应该没被发现吧?
林望野无法从刚才时渊的反应中得知小小林清晨起立站军姿的事情有没有被发现,为了避免从此以后抬不起头只能疯狂暗示刚才两个人面对面躺着的距离应该不会被察觉。
将自己埋在被窝里赖床一分钟铺垫心里预设后,林望野去找昨天丢在床尾箱子上的衣服。
由于没有暖气和空调,周围空气处于冬天正常室温。
猛地坐起身后冷空气让林望野鸡皮疙瘩立刻起了一身。
而他只看到一件孤零零的羽绒服。
卫衣不见了。
裤子也不见了。
经过四处翻找,林望野在身侧发现了丢失的衣服。
从被窝里拽出来的时候还带着暖暖的热度。
原来是时渊为了让他穿的时候不冷,所以提早就给放在被窝里面捂着了。
解读出这个信息,林望野把抱着卫衣开心的在被窝里打了个滚,飞速把衣服穿好翻身下床。
袜子左右各一只塞在鞋子里放置在床边。
明明昨天是踩着雪回来的,林望野穿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鞋面和鞋底边缘都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泥土,明显被仔细擦过一遍。
人总是很容易被细节打败。
他静坐在床边,四肢百骸都被暖意浓浓包裹。
可当早晨明亮的日光照射清晰这个房间,林望野心里却又忍不住有些泛酸。
昨天来的时候夜已
深了,环境没那么亮。
此刻他才发现,这房间在晚上灯光昏暗并不完全是因为灯不给力,而是因为墙壁上的腻子粉左一条右一道,坑坑洼洼还透着灰色水泥底,根本没有认真刷。
更没有乳胶漆在最外层加固。
这种墙面灯光根本不能很好折射,光线当然会暗。
走向木桌前坐下,林望野伸手打开台灯。
市面上最便宜实惠的钨丝白炽灯,足够亮,但总体偏黄,用久了伤眼睛。
台灯被按灭的同时,时渊端着热水进来了。
“我爷爷做了早饭,你要顺便吃点还是在路上早餐店吃?”
林望野知道会这么问就肯定是做了自己那一份,点头表示自己要吃之后就接过杯子出去刷牙了。回来之后,他边洗脸边低声问:“你腿受伤回家静养的事情怎么和爷爷奶奶解释的?”
时渊弯腰整理床铺,随口说。
“说崴到脚了,这几天没法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