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了,秦乡长和王书记都没有出面。
下班时间到了,办公楼里的人都陆陆续续走出来,各自回家去了。
一个妇女干部模样的说:“你们走!书记和乡长都不在。”
安信说:“除非他们钻进窑洞里一辈子不出来,我就不信他们不出来。”
窑洞是一个双关词,当然,也指那个“窑子”。
妇女干部摇摇头走了。
所有的门都关上了。
看热闹的人中午也要吃饭,陆陆续续离开了。
大家的眼睛纷纷看着安信,问:“信子,咋办?”
安信一甩汗珠子:“咋拌?凉拌!守在这里,非要叫他们出来。”
一个小青年摸了摸干瘪的肚子,说:“喊了一上午,我有点饿了!”
乔青莲看了看手表:“饭马上就来。”
“吃饭啰!”侉子和罗静姝骑着自行车来了。
众人一喜,都围上来。
侉子解开绳索,卸下篮子,里面是热腾腾的各种包子。
侉子说:“肉包,韭菜鸡蛋包,糖包子,都有,想啥吃啥。还有凉快的米茶。每人五六个包子,管饱。”
乔青莲原本准备让他们都洗洗手,可是看大家饿急了的样子,他们也顾不得手脏,拿起两个包子就吃起来,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她就咽了下去。
要想和大家打成一片,让大家不排斥你,你就不能显出你的格格不入来。
乔青莲也拿了一个包子吃起来。
尚德忠笑了一下,也拿起包子吃起来。
罗静姝卸下一个二十斤重的大水壶,将凉爽的米茶倒进一个个大的搪瓷缸子里,一个人拿起喝完,倒满,另外一个人又拿起喝。
吃饱喝足,大家直叫舒服,于是,又坐在树荫下,开始喊口号。
到了两点,政府里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上班,看到这些人,皱了皱眉头,什么也不说,走进了办公楼。
还是不见书记和乡长。
“秦书洪,你个王八旦,你给我出来!我要一锹板砍死你!”尚清华的父亲提着铁锹就冲进了乡政府大院。
众人都一惊。
尚德忠正要去拦,乔青莲示意他不要动。
只见尚清华的父亲站到了大楼前,剃得锃亮的脑袋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由于愤怒,涨红了脸,脖子青筋爆起,高声喊道:“秦书洪,你个王八旦,你仗着你当了个狗乡长,你就仗势欺人!你是旧社会的保长吗?
“我的婆娘,她打我,我都舍不得还手,你个王八旦凭啥打她?你给老子出来,我一铁锹砍死你,打死你,老子给你抵命!”
乔青莲忽然有些感动:这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一生被曾照兰这个泼辣能干的老婆压得死死的,任打任骂,从不还手。
村里人都认为曾照兰很强势,他很窝囊。
今天,在老婆被打后,竟表现了他爷们的一面,大老远提着铁锹就来拼命来了。
尚清华的父亲喊道:“出来呀!秦书洪,你个龟孙子,你打了人,不敢出来了?”
乡政府大门那里又围了很多人,都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今天,秦乡长的面子算是彻底丢光了。
遇到几个不省心的警察打人了,两个头头都不在,谁也不敢做主,也不敢叫警察来了,害怕又发生冲突。
于是,一办公楼的人都没有动静,就任由这些人在这里大喊大叫。
乔青莲端着水走过去,说:“姨父,你喝点水。”
尚清华的父亲接过水杯,咕咕噜噜喝了一大杯水,抹了抹嘴,问:“怎么没有一个人出来?”
乔青莲说:“书记乡长都躲起来了。”
尚清华的父亲说:“都当缩头乌龟了?他们肯定是躲在那里,我今天就要大骂。”
于是,尚清华的父亲喊道:“秦书洪,你个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