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难得的没有反应过来,他忽然想起了皇后之前让他抱着的明显大了好几圈的暖炉。那时候,皇后就在打着极炎暖玉的主意?
容祁这一病就是好几天,其间辰宣帝倒是来看过一次,只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了。也有几个以前与容祁关系还不错的皇子也趁着这个机会来看过他两回,但容祁现在都半生不死的模样,多见也是尴尬。
容祁起身回侯府是正月初五,那天天气不怎么好,柳絮般的雪花纷纷扬扬的洒着,整个皇城都被笼罩在凌冽的寒风中,即使是有极炎暖玉护身,容祁依然被初春的寒意冻得四肢僵硬。
宫廷的马车打造豪华,乘坐着也极为舒适,快要到侯府的时候,容月忽然开口:“父亲,那里有个人,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染白了。”
容祁艰难的挪了挪身子,顺着容月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那站在雪中的人如雕塑一般,修长挺拔,纷扬的雪花虽然沾满了他的外袍,但依稀可见他衣裳原来的颜色,是青竹的颜色。
容祁眉心微蹙,本想对矗立在雪中的人视而不见的,但一想到对方可能是在这里等他归来,心中便有些不忍。
罢了!
容祁对左右护卫道:“侯府前有个人,他是本侯的友人,你们去个人,把他带进侯府。”
听得外面应承之后,容祁才重新坐回他原来的位置,闭眸不言。
容月转过头与容扬对视一眼,容扬轻微颔首,容月便立刻放下小窗帘,坐回座位,安静乖巧的模样。
容祁才回到容侯府,萧景宁也被人带了进来,萧景宁入门就盯着他看,像是要把他脸上看出朵花来。
容祁假装咳嗽了好几次都没有让萧景宁回神,只好吩咐下人准备热身之物,然后寻了个位置坐下,任由萧景宁盯着看。
良久,萧景宁才僵硬的把视线从容祁脸上挪开,他终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听得容祁戏谑道:“萧公子,本侯晓得自己生得不错,可你这般盯着本侯瞧,本侯也是会不好意思的。”
萧景宁俊美苍白的面容蓦地浮现出几丝红晕,他尴尬的挪开视线,干巴巴道:“在下听闻侯爷身子不爽,就过来看看,希望没有打扰到侯爷。”
容祁笑言:“萧公子请坐,本侯才从宫中回来,说不上打扰。”
萧景宁从善如流的坐在距离容祁最近的位置上,然后继续偷偷的盯着容祁看。
萧景宁还记得,除夕那日,容安从宫中归来时是这么说的:“以后对容祁的注意可以全部撤回,反正他也就这一两年的命数,想也闹不起什么风浪了。”
萧景宁不记得当时是什么感受,那时的他只觉得脑海中空白一片,他的心好像没什么感觉,又好像是被无数尖锐的针狠狠刺着,疼得密密麻麻的。
在心中那近乎麻木的疼痛过后,萧景宁只有一种想法,那就是马上见到容祁,他已经顾不得师傅的吩咐了,他不想再辅佐明君,他也不需要荣华富贵,他只想陪在那人身边,安静的陪在他身边,哪怕一天也好。
萧景宁闭了闭眼睛,这天下如何,与他有什么关系?
他不要功名利禄,不爱金银珠宝,不需香车宝马,他只想陪在这个让他一眼万年的人的身边。
萧景宁想跟容祁说,他不想再做容安的谋士,但他又怕容祁瞧不起他,一个谋士,连基本的忠诚都没有,他凭什么将他留在身边?
就在萧景宁斟酌言辞的时候,侯府的丫鬟小厮总算是把热身的东西送了上来,萧景宁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他悄悄看了容祁一眼,见他闭眸假寐,神情安然,他也缓缓扬起了唇角,扯出一个温润柔和的笑容来。
萧景宁收拾好出来,容祁已经躺在软塌上睡下了,睡着的容祁温雅随和,周身都透着一股子温润如玉的气息。
丫鬟小厮正往外面搬东西,萧景宁低头看了容祁一眼,转过头向丫鬟小厮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