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远郊的草地枯落颓败, 煦阳当照, 铺洒其上, 烙上一片明艳的金黄。
那男子着了一袭的月白直裾, 素简无华,却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
眉宇舒展, 掩着温和, 一看便是个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
孙权刚欲开口问那人的身份,那人便对着有些愣怔的步遥从容开口道:“一年多未见,妹妹过得可还好?”
声音清朗,犹如钟磬。
见那男子的眉眼与自己相近, 步遥这才认出了那男子的身份。
“兄长!”步遥的语气中难掩兴奋。
步骘来了, 原主的族兄啊。
他来了,不就证明她的钱路有着落了吗?
孙权的双眸仍在不善地打量着步骘, 他忆起了此人曾在自己手下任过主记, 他下意识地将步遥往身后拉一拉。
步骘见状, 表情无甚变化,仍是那副温和淡然地模样,但眸色却不易察觉地黯了黯。
妹妹步练师自幼便生的极美, 未迁至吴郡, 还在淮阴时,就是远近闻名的小美人。
那时步练师的父亲还在,在乱世中存着这样的美貌总归会生祸,自小妹妹便一直是被族人捧在手心中呵护着长大的。
但就是被家人这般溺宠,妹妹性子也一向温和, 从不骄纵。
不成想却突生变故。
叔父去世后,叔母携着妹妹和人丁寥落的步氏族人渡江,来到了富春安居。
而后…
步骘看着步遥微红的美眸和孙权有些凌人的气势,澄澈的眉宇间还是染上了稍许的阴霾。
而后妹妹与叔母在湖畔采藕,孙权恰好路过,便要纳妹妹为妾。
这些消息,都是步骘回江东后才听闻的。
他本想着等妹妹再大一些,便与叔母商量,要为妹妹择个好人家。门庭可以不显赫,但至少择的夫家家世要清白,没有那些阴晦的府宅斗争。
妹妹好能安安稳稳的度过一生,做个温婉娴淑的正妻。
可现在不仅被强纳为妾,步骘瞧着刚刚孙权的总总行径,妹妹都像是受了委屈的。
步骘敛了敛神色,对着神色不善的孙权,依旧从容不迫。
孙权稳了稳心神,开口道:”步主记前年辞官去游历,此番又回至江东,是否还欲在孤的手下谋个差事?“
步骘笑着冲步遥摇了摇首,示意她不必害怕,而后又镇定地回孙权道:“承蒙吴侯不弃,步某却然想为吴侯再度效力。”
步遥心中有些雀跃,步骘若是能留在吴郡那便更好了。
孙权侧首看了步遥一眼,见她的嘴角微弯,强自抑住心中莫名的烦躁,又道:“海盐县的县长一职暂有空缺,若是步主记觉得此职合意的话,那等岁旦过后,便可去海盐任职。”
海盐?
步遥不禁开口问道:“主公,海盐离富春...远吗?”
孙权抿唇,不作言语,步骘笑着向步遥解释道:“走陆路的话,海盐至富春快马不过一日。”
一日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步遥对这个世界的地理知识,记得很是混乱,但她记得,前世也有一地叫做海盐县。此地地界虽不大,但确被人称作“鱼米之乡”。
既被称作鱼米之乡,那这海盐就有开发的价值,也便意味着有钱路可以搞。
步骘的衣着素简,一看手头就不宽裕。到海盐任职后,若是只领那点俸禄的话,怕是连老婆都养不活。
步遥思考时,美眸微眯,一抬首却见步骘仍在笑意吟吟地等着自己回话。
怎么着也得寻机会与步骘商讨下搞钱计划。
孙权的手仍拽着她的臂弯,步遥微挣了挣,见此,他的力道更紧了几分,将她的臂弯掐得死死的。
步骘见状,神色微凛,但碍于身份,他只能强自忍着,语气比之前略沉了些,但听上去还算温和:“那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