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轻触, 似花瓣飘落湖面,羽毛般毫无重量, 却惹起一圈又一圈涟漪。时间仿佛有瞬间停止,四周的流逝凝固成彼此眼里碎星的光亮,夜烛没了霸道,南棠褪去诧异,一个微仰起头,一个俯下身,谁都不动。
黑色的魂雾不知何时已脱离天禄兽兽体,飞到夜烛身上, 虚魂实体交叠。他按在南棠后颈处的手早就松开,恍惚之间, 回龙塔里那个仓促的吻似乎有了延续, 依旧是蜻蜓点水般的接触,却让人拥有莫大满足。
肌肤相触带来的感觉,与魂神交/融的滋味截然不同, 没有那么直接, 是可以慢慢品味的迂回的温存。
南棠看着他耳根泛起来的, 一直蔓延到白皙的脸颊上的薄红, 忽然就想起埋在禁土里的那三十年和老和尚一样的夜烛……
“你脸红什么。”她的唇还轻触在他唇瓣间, 声音像羽毛般落下,“怎么灭劫期的大能,也会脸红?”
刚才的霸道去哪儿了?狂妄的气势和嚣张的气焰, 又去哪儿了?
这一句话充满攻击,是南棠在神识虚空时惯用的伎俩和口吻, 可以牢牢把握住他的情绪,如今面对真身, 似乎也同样管用,她看到他脸颊红得更加彻底,眼中碎星越发明亮……
她在他发作前抽身坐直,指腹摩挲过自己的唇瓣,冲他笑得挑衅十足。
夜烛也闹不明白,一开始分明是他主动,到后来怎么好像变成自己被轻薄了一样。他跟着她坐起来,魂影闪了闪,仍旧笼罩在他身上。
“现在可以谈谈正事了吧。”南棠蹙蹙眉,问道。
大殿内的光线依旧浅淡,时间并没过去多久。
夜烛从主座上站起,负手走向殿内,边走边道:“我是通过祈族的鸾鸟烽燧过来的,这座地宫的正中间,建有鸾鸟烽燧,不知何人打开了鸾烽燧,连通了两域法阵,恰逢我身处赤冕的法阵中,便被传送到此地。”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解释起鸾鸟烽燧。
鸾鸟烽燧很好理解,但南棠的眉头依旧未松:“当天去地宫中央搜寻的人是萤雪,他也是祈族人,认得鸾鸟烽燧不足为奇,无意间打开法阵也说得过去,可是夜烛……赤冕与玉昆是两个不同仙域,相隔浩瀚星河,就算星罗界漂浮于星河之间,单凭一个传送法阵,还不可能将人传送过来吧?”
“不可能。”夜烛斩钉截铁地回答她,又道,“鸾鸟烽燧只能打开传送法阵的出入口,真正有力量跨越星河的,是十方古阵。”
南棠目光一震:“十方古阵?”
“祈族人将十方古阵与烽燧融合,借十方古阵之力给鸾鸟烽燧,才能实现这一点。”
“这座地宫……”南棠忽然想起自己在紧急闭关时所感受到的古阵之力,“这里也有十方古阵。”
“不止星罗界,赤冕也有。”夜烛说起巫岭禁地内发现的古阵。
南棠越听越诧异,也越来越疑惑——十方古阵不是玉昆仙界的上古残阵吗?怎么到处都有?
“十方古阵本身并不具备力量,只是与天地沟通的法阵,真正在其中起作用的,是十方古阵开启之后所获得的山海天地之力,这力量,在玉昆之上为十方大山,在星域之间,就是十方星辰。南棠,你可能领悟?”夜烛道,“而我,其实是被十方星辰之力召唤过来的。”
“十方星辰……”南棠喃喃道,将他的推测与自己闭关时所感悟到的星力联想起来。
“谢清留的这枚灵珠里,封存的就是星辰之力。”夜烛翻手摊掌,掌心上一枚巴掌大小的灵珠正流淌着碧青光芒。
这阵光芒,已经比夜烛初次拿到时暗淡了许多,想来将他传送到星罗界耗费了这枚灵珠不少力量。
“对了,你说谢清留的身上也有梵天界的符纹,是什么颜色的?”南棠忽然想起一事来。
“金色,长在她的右臂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