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认也得认。”
如容汐所料,没过两日,种杜鹃的花房宫女又来毓秀馆送花了,这次落云长了心眼,装作无心,实则留意,将她逮了个正着。
容汐收到消息赶回来,落云将一张信纸交给她。
“她假装往屋里送花,想把这个藏到姑姑枕头底下。”
容汐将信纸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血淋淋的四个大字“杀人偿命”。
她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花房宫女,把信纸丢到她膝边。
“有话直说,何必装神弄鬼。”
花房宫女抬起头,恨恨地看向容汐。
容汐这才见她容貌,不由一愣。
“你是……彤史?”
容汐记不得她的名字了,但容貌还有印象,她是半个多月前在枯井边为自尽姐姐哭天抢地的小彤史。
“奴婢春迎,你果然还记得我。”
春迎冷笑一声,“既然记得我,又何必装作不知来意。人遇鬼神,多少有些敬畏之心,反思恶行因果,而你却无动于衷,脸皮真厚。”
“我没做恶事,反思什么?”
“别装了,我姐姐是你逼死的!”
“你姐姐是畏罪自尽,与我何干?”
“她没罪!她是被人逼死的!我最了解她,她不可能篡改侍寝记档!”
春迎怒目圆瞠,血丝盈目,声音从胸腔中怒吼而出,像一头幼兽最后的搏斗,咬紧不松口。
见她如此笃定,容汐心思微动,便顺着她的话问下去。
“哦,你为何如此确定?那封告罪书,是她亲笔所写。”
“她是被人威胁逼迫,才不得已写下告罪书,替人顶罪自尽!”
一头幼兽,莽撞愤怒,却不聪明。
容汐有意套话,轻松便让春迎全吐出来了。
大彤史死前那一天原本一切正常,傍晚时她却突然被人叫走,再回来,人就有些不对劲,神色恍惚,脸色苍白。
春迎去问她,她只说是累了,想早点休息。
春迎当时没放在心上,真的以为她是累了,等大彤史死后再细想,她才觉得不对。
春迎那日傍晚出去办事,并不在尚仪局,她只能暗中打听那日究竟是谁叫走了大彤史,可却没人知道。
唯一可推测的就是,当时依旧在当差时间之内,燕房只有姐姐秋竹一位彤史,她是不能擅自离守的,除非,那位叫走她的人,是她必须听命的人。
那就只能是主子们,或者尚仪局掌事程清茵,或者整个内廷女官的总掌,容汐。
“我原本以为是安氏派人叫走的姐姐,但是那日傍晚安氏已经被关押在刑正司,想来是没这个可能了。”
春迎瞪住容汐,“所以,就只能是你!上巳宴之前,只有你来过燕房,要求查阅记档,你趁机动过手脚也不是不可能,被发现记档作假后,你就需要有人替你顶罪!”
“……”
容汐很想晃晃她的脑袋,不知道里面装了几斤水。
“你为何不怀疑是程尚仪?”
据她所知,燕房的钥匙除了两位彤史掌管一把,就只有程尚仪那里还保管一把了,她若想动手脚,才更容易。
“还是说,是程尚仪叫你来装神弄鬼的?你从彤史变成花房宫女,想必也是她同意的。”
正五品及以上女官的任职或罢免需要陛下的首肯,而彤史作为品秩较低的女官,调离职位只需当局掌事同意便可。
春迎一口否定:“与程尚仪无关!是我自己要求去花房的,她以为我只是不想待在尚仪局睹物思人,并不知道我是要来报复你!”
“程尚仪对所有人都很好,她不是坏人!她不会干坏事!”
容汐突然沉默了。
其实她不太了解程清茵,与她的接触仅限于差事上的需要,程清茵虽然待人温和,但容汐总感觉她不太喜欢自己。
对于这点,容汐也没放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