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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药可解(1 / 5)

连绵的细雨终有将歇之意。

男人低沉的话音甫落,沈沅那颗怦怦直跳的心脏,也蓦地沉了下来。

果然是他。

陆之昀他怎么也到扬州来了?

沈沅一时间,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

亦知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后,离她的距离也是极近。

她甚至都能觉出,他清冽的呼吸喷洒在她后颈时的微痒触感。

沈沅有些慌了阵脚。

现下,她等同于是被陆之昀禁锢在了一个狭小而逼仄的空间内。

她想从这伞底下逃出去,可是脚底却突然打了个滑。

美人儿浓密的乌发上,垂带被系得有些松垮,故而便腾出了一手,又想去将其扶正。

这举动,更是让沈沅呈着往后倾倒的态势,她不禁低呼了一声。

正当她以为自己就要沿着这石桥的条石踏步滚下去时,便听见了“乓——”地一声。

正此时。

陆之昀已将手中的油纸伞丢在了一侧,亦及时伸出了结实虬劲的长臂,一把搂护住了沈沅的腰肢,并将她往身前带了过去。

他身上冷冽的气息陡然拂过了沈沅的发顶,亦将身形单薄纤瘦的她锢得严严实实,没让她从这桥上摔下去。

陆之昀是行伍出身,那宽厚且微粝的手拢着沈沅不堪一握的杨柳腰时,似是只要稍稍用些力气,便能将其猝然折断。

沈沅巴掌大的芙蓉面登时变得霎白。

眼下她终于在桥上站稳,心中却还是惊魂未定。

“莽撞。”

沈沅正失着神,陆之昀却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两个字。

话落,他亦稍松开了她些,沈沅便寻机从他宽阔的怀里钻了出来。

她赧然地垂下了眉眼,边敛饬着衣物,边故作镇定地问道:“陆大人怎么也来扬州了?”

沈沅倒是对陆之昀突然提起唐禹霖的事没过多怀疑。

毕竟她知道,陆之昀是个疑心重的人。

在她蓄意想要靠近他时,他应该便已命人将她的底细都摸清楚了。

她未去京城前,无论是扬州的盐商,还是地方官员,都知道唐家的大少爷,是要娶他沈家表妹做妻子的。

陆之昀没有回复沈沅,只语气颇沉地问她:“你一姑娘家,穿着男装到小秦淮逛窑子,就不怕被你舅舅知道吗?”

沈沅听罢这话,精致的含烟眉却是蹙了几分,只柔声反驳道:“这是我自己的事,与陆大人无关。”

陆之昀听罢,却只眸色深沉地定定看她。

这种充斥着审视的目光,让人倍感压迫。

他越是这般沉默,就越是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仿若正酝酿着什么阴谋,随时都会突然给人重重一击。

故而沈沅下意识地,便又往后退了几步,直到退无可退,方才将将站定。

今日他穿了身上衣下裳的荼白深衣,瞧着比他穿庄重的官服时,更显了几分年轻。

陆之昀既是提起了舅舅唐文彬,又是这副儒雅的文人装扮站在了扬州的烟雨下,不由得便让沈沅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那年沈沅同舅母罗氏闹了矛盾,一气之下便收拾了行囊,偷偷从唐府溜了出去,想要自己乘船去京师。

而她想去京师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父亲沈弘量在那儿做官,而是她一直都想见见,那位低调淡泊的修书大师——云致鹭。

沈沅八岁那年,便与唐禹霖一起去梅花书院同袁鹜先生治学。

袁鹜那时便总提起云致鹭这个人,说此人在京中有一个藏有万卷古籍的藏书阁。

此阁亦被命名为藏云阁。

而云致鹭不仅是个藏书大家,还曾在短短三年的功夫里倾尽心血,不仅修复了大量的古籍,还为每一本古籍都做了大量的批注。

他提笔写下的集解、章句和正义都极为精妙,且极富深刻的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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