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鸥的绣鞋是有来头的, 当初先帝宠她, 都能拿国库里最珍贵的珠子出来, 给她镶到鞋上,最后却被她穿腻了,丢到一边, 看都不看一眼。
而她的绣鞋不知有多少,每一双都是极罕见的料子跟丝线做成的,没有珠子装饰,也是有价值连城的宝石。
新帝拿着那双绣鞋垂眸看了看, 又瞧着自个儿亲娘脚上的靴子, 虽也是好料子,但质感明显不同,而且也没有宝石做衬。
他眼底闪过一丝纳闷, 捏着鞋子送到林汐鸥面前,声音还有些稚嫩:“给你。”
林汐鸥还未在椅子上坐好, 后背随意靠着, 她本就衣衫不整, 又丢了一只鞋,更显得懒散, 丞相还握着她的胳膊, 丝毫不知避讳。
她看向新帝,那张脸上的表情是颇为严肃, 但皮肤光滑, 眼睛又黑又亮, 睫毛长长的,脊背挺直,整个人身上的稚气想藏都藏不住。
林汐鸥还未来得及涂抹胭脂,唇不算红,但颜色恰好,显得温柔,扯了扯嘴角,声音与她这会儿的姿势一样慵懒:“皇上?”
他点头,威严十足:“正是朕。”
林汐鸥被他逗乐了,伸出纤细修长的手,去拿他握着的绣鞋。
却不经意间碰到了他的手背。新帝脸上装出来的严肃,有一瞬间的呆愣。
林汐鸥垂着头穿鞋,没有瞧见,但是感觉到胳膊一紧,被丞相抓的有些疼。她娇气极了,似是半点委屈也受不得。
眼泪顿时落下来,仰头看着丞相:“你弄疼我了。”
丞相眼神极具侵略性,透着危险跟警告,他半点不在意这是在大殿之上,扯过林汐鸥,两人顿时离得更近,宽大的袖袍蹭在她脸上。
林汐鸥更疼了,连刚拿到手里的绣鞋又掉在地上。
她蹙眉,有些气恼:“你又把我鞋子弄掉了!”
丞相盯着她看,还真弄不清她是故意为之,还是性子使然,不过着实令他不爽,开口说道:“一双鞋子罢了,太后还是要端庄些,朝堂上也是有规矩的,莫要这般动怒。”
他这般靠近林汐鸥,亲密的很,口气就跟训斥自己女人一样,竟然还讲什么端庄规矩。
林汐鸥气的张嘴就想咬他,忽然听见大臣疾呼,声音尤为的大,吓了她一跳。
“皇上!”
“皇上万万不可啊!”
她受惊地打量着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那帮大臣都跟死了娘一样,又是悲痛,又是急的无可奈何。
林汐鸥忽然觉得脚上一痒,垂眸一看,那小皇帝正弯着腰,握住她的脚踝,隔着袜子帮她把鞋子穿上。
他没干过伺候人的活儿,做起来笨手笨脚,弄的林汐鸥脚特别痒,她脸上还挂着泪,却忍不住笑出来,小皇帝抬头,眼神单纯透着迷茫。
丞相瞧着这一幕,心里是有火气的,眼神一暗,身上的气势顿时显露出来。
饶是大殿上已经慌乱的群臣,瞧见他这样,也还是下意识屏气凝神,不敢再大喊。
丞相声音冷冽:“皇上还是回去坐好,失了威严,成何体统。哪有您给她穿鞋子的道理。”
小皇帝执拗:“她好看,我想给她穿。”
就是这么一句话,顿时让朝堂炸开了锅,册封大典一结束,官员大臣们就开始斗来斗去,尤为的闹腾。
有人视林汐鸥为眼中刺,认为留她定会祸害朝廷,想着法子想要让丞相将她弄死。
有的人则是识时务,顺着丞相的心思来,半点不提当日朝堂上的荒唐事。
原先林汐鸥被丞相抱到大殿,不与任何人相商,便让她当了太后,两人还一副亲密做派。
这已经惊着了许多人,饶是知晓丞相权力大得很,再无人可制约,但这般毫不掩饰,着实过分了些。
可还是能忍受,毕竟他们这些臣子,还是有股心气儿,想要效忠皇帝。丞相越昏庸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