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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父女间比预想中更生硬的谈话让林衣有点意外的话,那么,那看似一言堂不讲理的老头儿听女儿简单说出了朋友两字后,就算满脸余怒未消不情不愿的样子,但还是转身一言不发地放两人进了屋的行为,也是林衣料不到的。
但无论如何,能被某人称为朋友,能被某人亲手拉进家中,仅仅是这些收获,就已足够让林衣颇感满意再无他想。
不如说,若只被态度恶劣地对待一下就能换来情谊的加深,林衣倒乐得被老头子处处针对,反正也伤不了半点皮肉,比她之前绞尽脑汁去想法争取轻松不知多少。
不过进屋之后,这个算盘眼看着一时间也像是无法实现。
和许多农家小楼一样,进屋后首先迈入的是一个颇大的客厅。叶宜浅家看起来家境还算是不错的样子,厅中不说气派,但该有的也是一应俱全,装修则是典型的中式风格。硬邦邦的老头儿往硬邦邦的老榆木太师椅上拄拐一坐,就硬邦邦开腔道:“好吧,进来了,给我讲清楚那个说来话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还有你又是打哪儿突然冒出来个朋友的?不讲清楚不开饭啊!”
老头儿不但说话生硬,神态也是闭目养神爱搭不理的样子。叶宜浅却好似早习惯了般,她先拉林衣与太师椅相对的长沙发上坐下,然后不慌不忙吸一口气,正待开口时,却有悠悠啼哭声传来打断了这一切。
闻声,老头儿猛然睁眼,若说之前在门口他露出的是惊异,那此刻就是更进一步的惊愕了:“什么?怎么会有奶娃儿的哭声!”
可这时候对座的两位谁都无暇回答他。
“唉?怎么还裹着防雨罩啊,先拿掉再说,拿掉。”林衣侧头一看,赶紧边说边扒掉了叶宜浅怀中那迷彩色的塑料薄膜,口中猜测道:“这罩子不太透气的,外面有风有雨走着还好,进屋感觉就闷多了,这小孩大约是憋醒了吧。”
“是吗?”叶宜浅蹙蹙眉道:“我看之前睡得挺好的就没去动,那就拿下来吧。”
防雨罩一取走,迷彩的小包裹赫然变成了被婴儿包巾裹住的小婴儿,小孩儿的脸蛋微微有些涨红,或者还真是有点憋闷到了,但那哭声响亮有力,显然没什么大碍。
“取掉了怎么还在哭?饿了?”叶宜浅随口说着,倒是毫不掩饰自己对此的无知。
“不知道啊,也有可能是尿了吧?反正小孩哭不是为吃喝就是拉撒,我看看……”林衣显然比叶宜浅也好不了多少,她摸索着去检查,却一时间也搞不懂尿不湿的构造:“哎?这东西怎么穿上去的,搭扣在……不是这边,这边……也不是……”
两个人凑在一起把个小东西横摆弄竖摆弄,还是抓不住诀窍,倒弄得婴儿愈发啼哭不止,那一边老头子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好啦!够啦!吵死啦!”终于,脸色难看的老头儿再忍不住,把拐杖一扔吹胡子瞪眼站起身来:“你们两个小鬼别再那儿瞎胡搞啦!越搞越吵!给我把那鬼东西放到茶几上来!”
这横眉竖眼的模样实在有些凶,林衣还不知道他这是想干嘛,叶宜浅则毫不犹豫地将这个搞不懂的高音喇叭往茶几上一搁,老头子佝偻着腰过来三两下打开包巾,对婴儿这儿摸摸那儿按按,最后扯开纸尿布瞅了瞅,嫌弃皱眉道:“是尿裤了,肚子也瘪了,你们身上有给这鬼东西准备吃的用的没?”
吃的林衣倒是先前想到做准备,这时候就赶紧将婴儿奶粉掏了出来,但尿布之类的用品倒是一点没想到。老头子听闻如此回答,更是一脸的不悦,但嘴里还是吩咐叶宜浅去楼上什么什么柜子里去取了纯棉布,林衣也被不客气地打发到旁边厨房去取了小碗调羹和温水。待到两样齐备,老头子先手脚麻溜地换好了尿布,然后几下调匀了牛奶,就给婴儿一小勺一小勺喂起来。
虽然做这些时老头子无一例外是满脸的骂骂咧咧不耐烦,但这么一出闹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