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试试?”
“不要。”
“试试。”
她往前倾,他无声往后撤。
“就一口。”
林秋葵不依不饶,连人带勺还往前倾。眼看半截身体悬空,好在祁越及时接住才没一头栽下地。
“动什么。”他低低地斥责一声。
没关系,装凶罢了。
林秋葵坚持抬着勺子:“就吃一口,快点。”
用上没得商量的口吻,假装快要不高兴的样子。下一刻便被捏住手腕,指尖受到轻压。
果然——
“难吃死了。”
祁越语气嫌恶。
“还行?”
“难吃。”
“我就说还行。”
“不行,难吃,不好吃。”
祁某人特地换措辞,连续三次否定,表特否定。
林某人充耳不闻:“所以说好不好吃是一回事,好不好看是另一回事,以貌取菜的确是你的不对,太肤浅了。”
“不过你应该没听过这个词。”
“肤浅,名词,学识很浅、理解不深的意思。”
她摊开手:“来两颗葡萄,去一半皮的那种,谢谢,肤浅白。”
祁越:。
自从长眠中醒来,林秋葵差不多在安静发呆、自说自话、活泼孩子气和突发的抑郁不安这四种状态中来回切换。祁越习以为常,递一盘剥好的葡萄过去,顺便一肘子甩飞被饭菜香味吸引过来的蠢猫。
几丝午后的微光斜斜倾进屋子。
“皮蛋,不好吃。”祁越第四次这样说。
林秋葵咬着葡萄,有点儿疑惑地偏头:“什么?”
不用再问也知道,她忘了。
忘记几秒钟前的对话,也忘记几秒钟前的他。
这个阶段的林秋葵好似独自陷落在一个小世界里,一个漂浮的泡泡里,祁越挤不进去,也不敢抓住,怕一用力就碎。
“——你得体谅她。”前来治病的夏冬深一再强调:“不要勉强她,也不要给她太多压力。。”
是的,没错。
他本该体谅,本该隐忍,为什么总是感到不甘?
不甘被排除,不甘被遗忘。
却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
这样的无力将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没有人知道答案。
挨打的猫恼怒跳下床,祁越忽然倾身含住她的嘴唇,低声说:“我爱你。”
光影幢幢,葡汁迸溅,林秋葵思维迟滞许久,含糊地回以一句:“我也是。”
再过一会儿,阳光,葡萄,亲吻,一切记忆自她的脑海抹去。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吃过饭,不过祁越说刚吃,那就是刚刚吃过。
吃完饭,祁越照例收拾碗筷。
考虑到林秋葵的需要,这些天,他开始容忍夏冬深偶尔的到访,也接受唐九渊送来的食物。
仅限医生,仅限食物。
其他人碰面保不准还得挨打,因此懂得看脸色的唐妮妮一秒化身金牌骑手妮,每天定时定点悄悄摸摸地往院子里送饭盒,送完就跑,绝不停留。
没有其他人在,擦脸、洗澡、吹头发、打扫房屋、清理被铺、准备饭菜……许多正常情况下林秋葵应做的事,习惯做的事,理所应当地转移到祁越身上。
那一堆繁琐细致的活,放在以前他只会嫌烦,顶多压着性子随意敷衍两下完事儿。如今倒出人意料地做得不错。
面对这样的祁越,林秋葵有时觉得自己错过太多,有时转念一想又觉得还好。
毕竟随着时间流逝,祁越愿意开口的次数越来越多,表达的情绪越多。除了比一年前稍稍沉寂一些,行为难测一些,以及很少再孩子气地吵闹撒娇。
除此之外的绝大多数时候,他都还是她认知中的小狗,骄傲却亲人,不安且偏执。
也许他们以后还能变回原来的样子,也许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