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反手将他推倒,小小的孩子哇一声哭着去找妈妈。
“不要这样对一个孩子。”
宋温秀望了望身旁沉默不语的丈夫,恳求的目光投向人群中的每一张脸,语气轻软:“拜托你们了,无论如何孩子都是无辜的,不要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些,好吗?”
“被你们害死的人里也有孩子!”有人高声喊道。
稍有动摇的人们立刻拾回决心,冷冷地讥笑:“别人的孩子不是孩子,要杀要剐你们一句话决定。只有你们自己的孩子才是心肝宝贝是吗?
“贝曼市的市长,和市长夫人,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们这些普通人的命,天生就比你们贱?”
“不……”宋温秀哀伤地垂下眼,轻声对丈夫道:“说点什么吧,守楚,孩子还小。”
至此,备受谴责的余守楚才真正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不是辩解,也没有推脱责任。
他问:“你们想怎么样?认为我杀了你们家人,所以你们也准备杀了我无辜的家人?”
他依然立得那样直,似一颗松柏,声线沉而有力,说话掷地有声。
以德报怨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以牙还牙同样残忍得没有休止。
人们的视线在那两张天真稚嫩的脸上踌躇片刻,借耳者再次发声:“但我们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放过你!”
“是你提出的投票!”
“也是你第一个投出匿名票!”
“不管那张票背后的性质怎样,如果不是你,也许那场会议就能拖到倒计时出现!就不会有那么多人白白送死!”
“你有罪,余守楚!”
“你必须对着枉死的人忏悔,对受害者家属道歉,然后替他们偿命,这样我们才能考虑放过你的孩子!”
余守楚的视线一一掠过人群面庞。
他们没有说话,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只是那样无声地瞪着他,火光在脸上跃动,明暗交织不清。
他们都想要他的命。
没有人能在做一件事之前预先知晓结果。
人们已经有了预设的答案与立场,准备好罪名。
而他向来不喜欢为自己开脱,事实上也无法否认其中的一份责任。
凡结恶果者皆需付出代价。
“不……”
余晚秋泪眼朦胧,茫然地摇着头。
下一刻,她便亲眼看着自己一生骄傲要强的父亲,那被誉为‘标尺’的身形逐渐弯曲,缓缓屈膝跪下。
不。
不。
不该是这样的。
有什么东西突然就被打碎了。
它碎得那样彻底,那样响亮,令她的泪水再也无法控制,夺眶而出。
“我是余守楚,我有罪,我犯了错。”
他望着地上粗糙的石粒,脑海里闪过的是年少时第一次报名参加战争的画面、第一次在轰炸中失去战友的画面,以及精神创伤被迫退役改走政治道路的画面,与妻子结婚的画面,儿女初生的画面。
“我仅代表我个人对文莱收容所2658名受害者致歉。”
“对在座的受害者家属致歉。”
那时他还年轻,总以为世界会围着他转,心中的雄心壮志必能实现。
“我希望能用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弥补你们所受到的伤害。”
这是他这辈子说过最多、最长、最官方的话。
或许人终将以自我厌恶的方式迎来结局。
“请你们放过我的妻女,尽快撤离高危区,减轻前线人员不必要的压力与伤亡。”
随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完,人群中传来低声啜泣。
他们不约而同地让开一条小道,说到做到地放孩子们离去。
无论什么样的仇恨都不该过度涉及下一代。
这便是成人世界约定俗成的潜规则。
“不要!我不要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