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烨睡了很久。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窗外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
桌上的两盏烛台里有火光跳跃,暗黄的烛光将这个小小的卧房填得满满当当,可惜时烨感受不到一点温度。
如今立了秋,气温也逐渐变得寒冷。
时烨有些头疼,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从床上坐起来。
守在边上的朱公公见状,急忙走到桌前倒了杯温热的茶水,朱公公双手捧着茶杯,弓着腰,埋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将茶水递上去:“太子殿下要润润嗓子吗?”
时烨掀开身上的被褥,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伸手接过朱公公递来的茶水:“你何时回来的?”
朱公公小声答道:“回太子殿下,奴才在今儿申时便回到了京城。”
时烨嗯了一声,手里端着茶杯,却没有饮上一口的意思,他垂眸看着自个儿掌着杯身的五指,似是在沉思又似是在愣神。
直到朱公公轻声喊道:“太子殿下?”
时烨猛地回神,抬眸看向朱公公。
饶是朱公公早已在时烨身边伺候惯了,这会儿还是冷不丁被时烨狠厉的眼神吓得身体僵硬,像块儿木头似的杵在原地,额头上的冷汗直流。
好在很快,时烨便有所意识,迅速敛去了眼底的郁气,低声问:“他如何了?”
朱公公战战兢兢地回道:“回太子殿下,有刘德和左枝在温公子左右护着,温公子很安全,只是……”
时烨问:“只是什么?”
朱公公抿了抿唇,才细声细气地说:“只是温公子出门在外,难免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如今局势紧张,那些人虎视眈眈,也许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将主意打在温公子头上……奴才以为,太子殿下还是早些让温公子回来吧。”
这话说完,却惹来时烨的一声哧笑:“你认为他愿意回来吗?”
“……”
朱公公哑然,不得不说他一下子被难住了。
且不说温公子目前方不方便离开,就看温公子自个儿的意愿,应该也是不愿离开,甚至于温公子连太子殿下的消息都没打听一下,仿佛完全忘记了太子殿下这么号人似的。
想到这里,朱公公冷汗涔涔,不知怎的,他突然有些同情起太子殿下来。
时烨抬眸瞥了眼朱公公沉闷的模样,忽然心生烦躁,他把茶杯塞回朱公公手里,起身往外走:“罢了,既然他想留在那里,本宫就让他留。”
朱公公赶紧把茶杯放到桌上,弓着腰,迈着小碎步,匆匆忙忙跟在时烨身后:“太子殿下,奴才还有一事。”
时烨头也不回:“何事?”
朱公公有意压低了声音:“奴才方才得到消息,那人已被抓住了,果然是花家派来的人,只是不太确定究竟是何人派来的。”
时烨脚步一顿,回头,黑眸里有某些阴冷的情绪起伏,过了好一会儿,他倏然扬唇笑起来,没被面具遮挡的半张脸尽显狠厉:“在何处?”
朱公公小心翼翼地凑到时烨耳旁,轻声说出个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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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枝来到温池身边后不久,温池就疑神疑鬼地感觉到,他身边的一个侍卫貌似也被偷梁换柱了,原本的侍卫不知去了哪儿,现在的侍卫让他感觉越来越像刘德。
这天,温池和尹大人在外头忙碌了一天,回到院落时已是傍晚。
温池解散了其他侍卫,唯独留下了疑似刘德的那个侍卫。
他把侍卫喊进屋内,仔仔细细地瞅着侍卫的脸。
眼前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反正就是很大众,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
原本温池也不会注意上这张脸,可是不知侍卫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几次被温池撞见他用武的时候。
于是温池发现——侍卫的招式和刘德有那么一点像。
温池看完后,轻声喊道:“刘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