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傻的可以。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懊恼，就听见隔壁传来声音：“你醒了？太好了，我差点以为你又换了身体。”
萨拉斯思维停滞了，有一会的时间没有说话。等到他彻底平复下来，他才转过头看说话的人——彼得正和和他呆在同样的泡泡监狱里。
此刻的彼得看上去也有些狼狈，他没有穿着落水前的战甲，而是裹着一件长袍。
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而是顺着彼得的话说了一句：“你知道我随时可以换身体吗？你还冲过来拉我做什么？”
“我知道啊。”彼得本能的回答道，随后眨了眨眼睛，颇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当时忘记，后来想起来，可是我后来又怕万一你要是没抛弃这身体怎么办？总不能放你在水里飘着吧？本来想带你游上去的，可惜遇上了亚特兰蒂斯人。”
身体的记忆如同潮水一样将萨拉斯覆盖。
他看见落入水中的彼得伸手去拉因为失去意识不断向下沉的自己，因为这不是彼得用来下水的战甲，内部只有少量的氧气储备，他只能选择摘了面具。
但是萨拉斯沉的太快了，加上水底的压力，彼得无法很好的动作，几次伸手连萨拉斯的衣服角都没有拉住。
萨拉斯忽然感觉到生气，为彼得。
这只是他的一具身体，他无数次向彼得展示过他更换身体的速度，他抛弃身体比抛弃一件衣服还要果断，彼得凭什么要为了一件他随时可以抛弃的衣服而冒险？他是傻的吗？
最终彼得抓住了他，却被地下巡逻的亚特兰蒂斯士兵抓住了。
彼得说起他们被抓住时语气的可惜的，他觉得自己如果没被抓住，应该是可以逃掉的。
但是萨拉斯不那么认为，他觉得被亚特兰蒂斯人抓住真是彼得走了大运，否则这个年轻的超级英雄恐怕就要彻底留在这个海底了——哪有人为了增快自己下落的速度，刻意解开战甲让水灌进去的？
魔术师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又气又好笑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萨拉斯隔着监狱问彼得道。
他看着彼得，眼神专注的仿佛不是在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而是在问“为什么你会认出我”。
这两个问题并不一样，对萨拉斯来说不一样。
彼得懵了一会，他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他记得他回复过萨拉斯一次……就那么认出来了。
他的眼神回复了萨拉斯的问题，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
他的表情自然，自然到萨拉斯都觉得自己是不是问了一个傻问题。
“呵。”萨拉斯笑了一声，“没什么，问问而已。”
他看着彼得。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视线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感觉了，通常他都有着至少两个身体在行动，那就意味着两双眼睛，两种风景，两个意识。
他常常在看着一样东西时，注意力也在另一样东西上。
他一直以为看一道风景，还是看两道风景没有什么区别，因为能够一心二用，就算是眼睛里看着两道风景，他也有自信能完全将它们记在脑袋里。
有什么区别呢？所有的风景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都和他没有关系。
可是到现在他才感受到意识集中带来的那种不一样的感觉。
第一次眼睛里只剩下一个人，一种感受，他连情感都不需要割裂开，不需要感受一边爱着，一边恨着，不需要感受那种思维被撕裂开的感觉——那种感觉其实很痛，只是他习惯了，忘记了那还是疼得。
而现在只需要看着这个人，脑子里只剩下一种情感。
这种感觉很新奇，他甚至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被困在这里的郁闷一扫而空，萨拉斯心情放松下来，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