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尼疯狂地鞭打着坐下的宝马,丝毫不顾惜这是往日里宛若眼珠般珍爱的汗血宝马,他此刻早已不复往日里衣冠楚楚的模样,头上发冠有些歪斜,身上衣襟左右敞开,须髯纠结着血迹尘土,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
嗖嗖嗖——箭矢刺破空气的啸声绵密不绝,布尔尼周围的骑兵护卫举着圆盾死死护住他,不断地有人中箭落马,同时也有人迅速补上缺口,竟奇迹般地在兵荒马乱中保得布尔尼无伤,可见察哈尔亲卫的训练有素。
布尔尼面对一路追杀面沉如水,自从准备埋伏康熙的时候起,他就做好了万一失败的准备,北归察哈尔的途中更是做好了各种准备,只是没想到康熙竟然调动了常驻沈阳的大军,这一手叫他完全猝不及防,瞬间将之陷入危局,但是更叫他忧心的却是罗布藏的救援行动。
沈阳驻军能够这样及时出现在战场上,可见康熙必是早有察觉这才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来,那么拘禁阿爸的沈阳行宫又岂会放松了防备和警惕?他那弟弟虽然武力强横,行事却有些鲁莽,若被有心算计恐怕很难察觉,但愿别连累到阿爸才好。
随着一路不停歇的追杀,布尔尼身边的心腹亲卫越来越少,但他心中反倒越来越轻松,眼看乌拉山口将近,只要过了这道隘口,就是广袤无垠的大草原,还有他留下的最后的杀手锏,大清的军队若是敢继续追击,那么定能叫他们有来无回。
布尔尼玩命地鞭打着□□已经口吐白沫的骏马,直冲远处已然在望的幽深峡谷,粗豪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只要冲过那里就是海阔天空,他还是那么称雄草原的察哈尔王,康熙就算不想放过他,却也奈何不了他了。这些日子昼夜不休的逃亡让他精神紧绷到几欲崩溃,若非他行事习惯给自己多留后手,一路不停地有预留的兵力阻截身后的清军,怕是他根本无法在这样强度的追杀下逃到这里。
布尔尼回身眺望那越来越近的黑色骑兵,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一丝恐惧,这些索伦人当真可怖可怕,宛若毫无感情的机械,而且相互之间配合无间,弓箭与弯刀交替使用,远射近攻皆能,一旦被追上就宛如附骨之疽死死咬住,察哈尔骑兵有大半都是死在他们手中。
布尔尼咬紧牙根,眼眸赤红心中滴血,此次大败亏输,十数年苦心谋划毁于旦夕之间,让他怎能不恨不怒,察哈尔本就被草原各部族暗暗排挤,若是损兵折将之余,又失去大汗,部落必然陷入内忧外患,到时候四分五裂已是必然,他便是死也无法瞑目。
“大汗,乌拉山口到了!”随侍在侧的心腹兴奋大吼,其余察哈尔骑兵纷纷乌拉大吼起来,作为布尔尼的死忠他们固然愿意为大汗而死,但是一路上的围追堵截也让所有人精神紧绷到了极点,如今逃出生天的希望骤然降临,忍不住放松发泄一番。
布尔尼一马当先冲入狭长的隘口,从怀中取出一管细长鸣哨,放在口中用力吹响,尖锐的哨鸣声响彻峡谷,无数披坚执锐的身影从山道两侧林木间涌出,布尔尼见状顿时哈哈大笑,他终于能够出了胸中这口恶气,他要把身后那阴魂不散的索伦骑兵千刀万剐,要康熙也尝一尝心痛的滋味。
以察哈尔骑兵的马速,顶多半盏茶的功夫就能极快地穿过峡谷,布尔尼心中的喜悦在看到前方堵路的巨石时瞬间化为乌有,宛若三伏天一盆冰水脚下,寒意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完了!满脑子回荡着这两个字,察哈尔完了!
察哈尔骑兵绝望地看着从天而降的无数巨石、滚木,他们这才看清陡立的峡谷两侧站立着的除了身着皮甲的蒙古士兵,更多的是穿着制式铠甲的八旗清军,大清的旗帜纷纷竖立起来,原来康熙不仅调动了沈阳驻军,更是早已命令蒙古八旗由北往南包操而来,布尔尼无论走哪条路,都不可能逃出生天。
幽长的峡谷升腾起漫天尘土,马嘶声、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