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和宜敏就在这街边小摊之上坐着,一边歇脚一边等待结果,桌上的汤团依然香气扑鼻,远处的人潮依然热火朝天,但在座的人都已经提不起原先的那份兴致了,宜敏眼睛时不时地向那个巷子口看去,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康熙反手握住她的柔荑,安慰地拍了拍道:“敏儿放心,巴图鲁身手极好,一同去的两个御前侍卫也都是好手,不会有事的。”他以为宜敏是担心她弟弟的安危呢,不过他对巴图鲁的实力清楚得很,当初除鳌拜之时他们两兄弟可是居功至伟,所以除非遇上强弓硬弩,否则全身而退是绝对没问题的。
宜敏勉强地勾了勾嘴角,无奈挤不出半点笑意,她紧紧回握康熙宽大的手掌,轻叹道:“妾身倒不是担心弟弟,巴图鲁这小子让他动脑子也许不行,但论身手还是足以自保的,妾身只是担心那被掳去的孩子,过去只是听说有这等掳掠孩童之事,没想到今日竟然亲眼目睹了……”听说毕竟是听说,终究没有亲眼见到来得身临其境,作为一个母亲,她对于这等毫无人性的行径深恶痛绝。
宜敏眼神黯淡了下来,她深知失去孩子的痛苦,对于这种迫人骨肉分离的恶行若是不知便罢了,如今发生在她眼皮子底下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她难掩担忧地看着康熙:“不知道那些被掠去的孩子会受到怎样的对待?若是无法得救,那家中父母又将面临何等的痛彻心扉?妾身如今亦为人母,只要一想到这些就无法安心……”
据宜敏所知这些人贩子拐卖女童,主要是卖给大户人家当奴婢或者卖给那些养“瘦马”的“妓户”训练,等其长大后再让其入青楼为养母谋利,而男孩子主要被卖做奴隶,若有相貌出众的则被作为娈童蓄养贩卖,基本上都是生不如死,与父母亲人几乎没有相认的可能。
康熙听罢也是一阵触动,想起自己得知承祜和承庆早夭时的悲痛难抑,又想起当初知道赛音察浑中毒之时的愤恨交加,竟是心中一酸,骨肉亲情、血浓于水,若被生生剥离是何等的残忍之事……这些年来康熙看到这类的折子虽然心中不悦,但是并未有多大的愤怒,如今被宜敏这么一说,竟是有些感同身受起来了,只觉得这些个恶徒当真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看来这京城的治安是该好好整顿了,那顺天府尹年年上报,年年追查,雷声大雨点小,却不见任何效果出现,当真是废物一个。
宜敏看到了康熙眼中闪过的火光,微微垂下头,眸中闪过一道冷芒,恨声道:“妾身不懂得什么国家大事,但是大清以孝治天下,这等掳掠孩童使得母子生生离散、父子不得聚首,子孙不得归宗之恶行,实乃大逆天伦之道,可憎可恨之极,便称之为诸恶之首亦不为过,这京城乃是天子脚下,岂能容这等不法之徒横行!”宜敏抬头看着康熙的眼睛,满是信任地道,“如今这起子恶人撞到爷的手中,相信爷定能将这等恶徒绳之于法,为那些被掳孩童及其父母亲人讨回公道!”
宜敏因为怒气勃发,声音不免稍稍高了些,引来一旁巴克什等人的侧目,这些耳聪目明的御前侍卫自然早已把宜敏所言听在耳中,顿时觉得极有道理,认祖归宗,高堂父母,孝子贤孙乃是人伦之根本,无论汉族还是满蒙,宗族观念深入人心,子孙被拐走不得归,放在任何一个家族都是难以容忍的,这些御前侍卫都是些年轻人,正是一腔热血的年纪,很容易就被激起一腔正义感,心中纷纷摩拳擦掌,只待巴图鲁他们探查回来就大干一场,好好整治那些无法无天的人贩子,说不定还能立上一功,身在御前虽然前途无量,但是立功的机会太少了啊。
康熙见宜敏这般气愤,不由得有些无奈,他知道宜敏素来眼里不揉沙子,尤其在孩子的问题上更是一点就爆的性子,如今被她见了这等掳掠孩童之事,若不好好追究出个结果来,恐怕难以平息她的怒气,他可不想宜敏将不痛快搁在心里,御医可是说了郁结于心不利于宜敏休养,看来这事儿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