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这就是典型的沐兰风格,趁人之危,落井下石,刀子嘴豆腐心,要在以前,傅平安肯定反唇相讥,两人不斗上几百个回合不罢休,但是今天的傅平安已经涅槃重生了,只见他两眼放光,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单膝跪地,脆生生喊了一声爸爸。
这下沐兰可就主动变被动了,她只是开了个恶意的玩笑,没想到傅平安玩真格的,事到如今也只能就坡下驴,先爽快答应一声:“哎,乖~”然后把傅平安搀扶起来,干咳一声,“那什么,我东西忘了拿,你们聊,我先走了。”
说着从桌洞里拿出她的小谷仓,匆匆逃走,跑出老远才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那是诡计得逞的笑声。
被整蛊了的傅平安并没有恼羞成怒,喊一声爸爸没啥了不起的,至于跪下更无所谓,权当求婚了,他这样安慰自己,不过开私服赚学费这事儿怕是要黄,好不容易想出的点子无法实施,这是对他的又一次打击。
两位好友的心情也很苦涩,但他们只是普通家庭出身的高中生,确实没有这个能力,只能拍拍傅平安的肩膀,施以无言的安慰。
三人在路口各自离去,傅平安想到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应该尽起儿子的的义务,便揣着兜里的几百块走进一家超市,买了两罐水果罐头拎着去了医院,少不得又被傅冬梅一顿骂,说咱家是干啥的你心里没点数么,这种罐头都是乡下小厂自己做的,成本才一两块钱,都是上高中的人了,一点不开窍。
母亲一直就是这样粗暴直接,傅平安早就习惯了,倒是脾气更加火爆的范东这会儿心情很平和,说冬梅你回一趟家吧,我们爷俩在这儿就行。
傅冬梅说那行,我回去做饭,七点钟送过来你们一起吃。
母亲匆匆走了,范东急不可耐的让儿子去护士站推一辆轮椅过来,傅平安不明就里,去借了轮椅,把范东搀扶到轮椅上,膝盖上搭了条毛毯就下楼了。
刚下楼,范东就问傅平安身上有没有烟。
“可憋死我了,一个多礼拜都没抽烟了。”
傅平安身上没烟,一溜小跑到医院门口小超市买了盒十块钱的烟拿回来,父子两人在小花园坐下,他点了一支烟,塞到父亲嘴里,范东说:“你也来一根。”
“不了,我不会。”傅平安推辞的一点都不坚决。
“十八了,是男子汉了,老爷们哪有不抽烟的。”范东强行让儿子也点了一支,先闷头抽了几口,没头没脑道:“你都知道了?”
傅平安不知道他说的哪件事,但还是点了点头。
范东说:“没错,你是爸妈抱来养的,本来也不打算瞒你,我和你妈早年就商量过的,等你十八岁的时候告诉你,现在是时候了。”
傅平安静静听着。
范东叼着烟,眼神复杂,沉浸在回忆中:“你是1990年春天生的,小包被里有一张纸,写着你的生辰八字,还有一句话,大概是你的身世。”
傅平安耳朵竖了起来。
“风正好扬帆。”范东说道,
“具体啥意思不清楚。你是被人放在咱家门口垃圾箱上面的,属于弃婴,不过看起来挺健康的,你姥姥就做主留下了。”
傅平安一阵心酸,小时候父母总喜欢开玩笑说自己是垃圾箱捡来的,没想到居然不是玩笑,关于身世之谜他不打算刨根问底,比起来还是上大学的事情更紧要。
范东又说:“你上学的事儿,我和你妈商量过了,别有负担,只要你能考上,家里砸锅卖铁也供你上大学。”
“爸,我……”傅平安哽咽了,范东是个粗鲁的工人,喜欢喝酒打人,但十八年来的养育之恩历历在目,是养父教自己游泳钓鱼骑自行车,在外面受了欺负,是养父一巴掌扇过来,教育自己原样打回去,现在他瘫痪了,从仰视的强者变成了需要照顾的弱小,再也不能扇自己巴掌了,可自己宁愿天天挨揍,也希望父亲能重新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