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四百一十二人。”周瑜说:“潜伏全城,烦请将军代为安置。”
朱治说:“安顿我军中即可,稍后回来,我分发予你腰牌。”
周瑜点点头,依旧从窗口翻出去,融入了夜色之中。天空下起小雨,城内加强了警备,却拦不住周瑜。飞羽扑棱扑棱从夜空中飞下,停在周瑜的手臂上。
“嘘。”周瑜轻轻抚摸飞羽,带着它攀上屋顶,根据记忆,找到了太守府。
果然,西厢东面第四房亮着灯,那里是书房,多半是许贡在写信
。
周瑜刚要迈步,心中却生出了警惕,感觉细雨声中四处沙沙作响,太守府外竟是岗哨众多,且多是不露声色的高手。周瑜犹豫半晌,最后不敢贸然行事。
他极有耐心地等了足足半个时辰,直到一人离开后院,打马出来,才飞檐走壁地尾随而去。许贡派出了信使,沿着城西大路出去。周瑜扯下布条,放出飞羽,飞羽划过漆黑夜空,投向西面,飞进了城外的树林。
孙策亦是一身夜行服,带领数十人守在城西树林内,飞羽掠来,停在孙策肩头。孙策撮唇,轻唤数声,白隼便再度飞起,一众人静悄悄穿过树林。
信使驾马冲进了林间密道,顿时牵动绊马索,一阵人仰马翻。孙策手下士兵冲上前去,静夜里刀剑齐下,顷刻间砍翻了那信使,紧接着拖进树林深处。
“孙将军!”手下打着火把过来,照着孙策,孙策眉头深锁,匆匆看了眼信。
这是许贡写给袁术的信,内里无非是请求派兵来援,抑或派出信使,将孙策调遣离开吴郡,否则只怕孙策要攻城。
孙策冷笑,看完了信,原样封上,继而捆在飞羽脚上,放回城内。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周瑜再次出现在朱治的面前。
朱治取了腰牌,说:“你跟我来。”
周瑜上马,与朱治一路经过静夜长街,抵达城东都尉兵营,周瑜说:“许贡府上侍卫了得,四面八方全是暗哨,我不敢贸然潜入。”
朱治低声道:“许贡之妻乃是江湖中人,手下门客众多,公瑾,我有一事与你商量,你须得放在心上。”
周瑜嗯了声,在兵营外下马,取来朱治为他准备好的天灯,一晃火折子点燃。
“严白虎虽说是匪徒之身,”朱治道,“但终究也是一地英豪。”
“知道。”周瑜点头,灯光映着他俊朗面容。一身黑衣,手捧天灯的周瑜,令军营内不少军士为其侧目。
“能不杀,就尽量不杀。”周瑜说,“但在破城之前,说不得要陷严兄一次,我可担保他性命无碍。”
朱治点了点头,周瑜松手,放走了天灯。
一盏微弱昏暗的天灯,在阴晦细雨中摇摇晃晃,飞向天际。
潜伏全城中的死士抬头,望向灯火,从四面八方
朝着周瑜所在之处聚集。飞羽再次展翅落下,带着许贡的信。
朱治再见飞羽,恍若隔世,一时间感慨良多,伸手去摸。飞羽仍记得他,侧过头,亲昵地蹭他的手指。周瑜取了信,与朱治回入军营,展开信件,匆匆看了一眼,提笔蘸墨。
“朱将军,黄将军,程普将军……你们走后,”周瑜摊开一张纸,沉声道,“伯符终日魂不守舍,浑浑噩噩,唯愿回荆州去给老将军报仇。”
“我们又何尝不想报仇?”朱治说,“今日若能顺利取下吴郡,在此地生根,料想文台兄在天之灵,也能安慰一二。”
周瑜叹了口气,朱治又说:“文台兄战死沙场后,弟兄们就像没有家的野狗一般,如今你来了,伯符也来了,实属我平生之幸。”
周瑜一边对照许贡的笔法写字,竟是将整封信照着描摹了一次。朱治看得笑了起来,说:“伯符有你为辅,何惧大事不成。”
周瑜答道:“从前常被我爹斥作奇技淫巧……”
周瑜照着许贡的笔迹,重新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