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门口正对的一面墙边上有个立着放的台式钟,整体有一人多高,雕花木框,整个表面分成上下两部分,上面是干净的指针表盘,下面是一个圆形勺子样的钟摆一下下左右摆动。
少不得进去看一看。
顷刻间钟表边上就围上了一群人,卖书的伙计认识钟表,此时就在钟表旁边讲:“最短的针叫做时针,走一个字是半个时辰,稍微短的叫分针,最长的叫秒针,秒针走一圈分针走一个字,分针走一圈时针走一个字,时针走一圈是六个时辰,走两圈就是一天,走到这里是午时和子时。”
他指着钟面最上面中间的红点说,侧头凝视了一会儿表面,说道:“现在的时间是……辰时十二分三十八秒。”
伙计说完又是一笑,他抬手隔空描了一下分针和秒针,“诸位请看这里,每半个时辰分成十分,分针与秒针走一圈都是六十个字,如此计时准至毫厘。”
不论是几乎不识字的农人,还是已经识字的读书人,他们没谁看时间看到时分秒,大家只记到一个时辰分为初未两时,一时有四刻。
准成这样倒是颇为新鲜,别有意趣。
有人说:“这可是准的很称金称银一样呢。”
伙计说:“有道是一寸光阴一寸金,可不得像称金称银一般,谁家要有了这么个钟,一盏茶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必耽搁。”他说完笑了笑,指着上下左右四个点说:“分针走到这里是一刻、这是二刻、三刻、四刻。”
“这样一来却是简单许多。”
“能看分钟和秒钟也很不错。”
“谁家要是有这样的钟表也挺大气。”
只是日晷、滴漏尚且难得,这钟表外头盖子都是用颇黎做的,一看就贵得吓人,普通人当瞧个稀奇,也不问,倒是有会木工的寻思依照外面的图纸也许可以试着做一个。
一个绸衫中年人说:“这钟卖不卖?”
伙计说:“这个不卖,我家不卖钟,卖的是图纸。”他从身侧小台子上拿起一本薄薄纸册,“里头不单有外头的简易图纸,还有我身边这摆钟的图纸,还有自鸣钟,每半个时辰响一次。得了图纸只需做木头件,发条弹簧和上劲儿钥匙城东杂货铺都有卖,隔两条街卖颇黎板的铺子过些天开张。这样家具,自用是极好,但若是谁想卖也可在我们书店代卖。”
钟表内部构造复杂,手工制作费时费力,单说眼下,世道不太平,没个闲人,大多数人没闲钱。钟表不是必需品,成本且高,除了有钱贵族人大约都不会买。陆娇娇不打算为这一小撮贵人的小生意专门建个工厂。
赚钱的法子太多了,有用的东西更多,钟表还排不上号。而人力却是最宝贵的,人们都去造这些东西了,别处再要找人就不方便了。
不过,做成的钟表肯定是能卖高价的,毕竟是卖方市场。
杯碗瓢盆车轮家具,大到房舍小到梳子钗环都讲究个手艺,手艺好东西好就能挣钱。时下有许多人都会做一两手的木工,一只时钟里头都是些大小齿轮连杆,技术要求不算太高,但相当费时费力。
费时费力,有点难却不是十分难,稳赚不赔,单这几条对许多人来说就是极好的生意了。
毕竟钱粮难赚,机会更难得。
有余钱的人愿意买个图纸,没钱的便准备回家找块板子将图纸拓下来,还有人自持记性好站在窗前看着图纸默默记下。
城里的人,但凡会两手木工,得空了就拿块小木板做齿轮,有时候几个街坊邻居坐在一起做。
就算是做不成钟表,将做好的齿轮拿去也能换点钱,这门买卖真是极好。
敲敲打打,一地木屑。
学校里头一些得空的小孩儿也喜欢找个刻刀工具,拿一些硬果核小块硬木头来做齿轮,校长奚桃听说来让人买了一批工具作为公用,鼓励孩子们发明创造。
有的孩子打算做个钟表出来,而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