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答曾乐道:“十几年前,贫僧曾有幸到访过贵宝刹,与他结下了一面之缘,知晓了他驮佛祖巨像来此的缘由。”
曾乐恍然道:“原来如此。师弟既然知道前因,那事情便好说了。三年前,本寺长老晦善出了苦关,恰巧听闻了他的事,便特地在石阶前等他前来。那日也不知师叔祖同他说了甚么,他愣了半晌,忽而便直起腰来,将石佛朝路旁一掷。”
赵敏兴致盎然的追问道:“然后呢?”
曾乐听出她是女子,但见她身着男装,便假作糊涂,只当她是男子。闻言道:“然后伦珠多吉便与师叔祖隔着一尺远,空空的对了一个手印。这一个手印对完,他站住片刻,忽而便跑下山去了,从此再也没来过。师叔祖也没与我等细讲这其中实情,只嘱咐不必动那座石佛,就任它躺在那里便是。”他微微苦笑道,“因这座石佛,贫僧这几年来,也不知同多少人解释过了。”
方天至听完,心中不由生出一丝感慨,便合十向曾乐道:“不知贵寺晦善长老现在何处,贫僧可有缘一见?”
曾乐见状亦合十回礼,口中叹道:“阿弥陀佛,师叔祖与伦珠多吉对了那手印后,不出一个月便迁化了。”
方天至闻言一怔,半晌才恭恭敬敬的道:“阿弥陀佛!”
此间事了,二人便告别曾乐,复往金襕寺而去。待拜罢金襕寺中佛祖,方天至与故人慧明寒暄片刻,便婉言告别,与赵敏一并出得寺来。
一出寺门,赵敏便松了口气,笑道:“没有大和尚相陪,果然自由自在许多。你既然来过此处,想必对个中佳境所知甚详,咱们接下来往哪去?”
方天至想了想道:“此地夏秋时节有一胜景,名叫华首晴雷。上回贫僧于冬日登山,故而无缘得见,如今不如再去碰碰运气罢?”
赵敏也不迟疑,闻言展扇洒然道:“既然如此,烦请带路。”
此时二人已登临绝顶,人行山间,只觉衣带当风,足踏云海,又见碧岭逶迤,云光斑斓,恰似霓宫仙境一般,令人心旷神怡。复行片刻,方天至忽听山风鼓荡声中,隐隐挟出星点闷雷之音,仿若长角惊鼓,翁鸣不止。
二人精神一振,不由加快脚步向前,不多时峰回路转,眼前开阔断崖处,赫然显出一方兀立天头的巨大石门。恰其时,一道惊雷乍起,雷声震荡于石门空谷之间,刹那间便成连绵不绝之势,神音响彻寰宇。
方天至站在山石之上眺望,只见远处一座山谷中黑云涌结,电光雷色烈烈大作,恰如银蛟翻腾,长龙怒啸,于滚滚云潮间成天降神威,夺人心魄。而华首门前日光澄灿,秋风拂人,于此间听雷观电,一如身在其中,又似超乎其外,真玄之又玄。
二人当风并立,静听片刻之后,才默默回过神来。赵敏将目光自远谷中收回,复又仔细去瞧眼前崖头的华首门。这一瞧,她才忽而发觉那石门之下,正悄然立着两个人。
那两人头戴青笠,身着布衣,作主仆打扮。其中仆人模样的甚为机警,早已瞧见了方天至二人,正默不作声的朝这边打量。而那主人则怔怔的望着远方云海,不知在想些甚么。
赵敏与那仆人对视片刻后,忽而向方天至道:“过去会会这二人。”说罢,她不等方天至回话,便率先向石门前走去。及至近前,二人还未开口,那仆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先向赵敏微微鞠躬道:“见过绍敏郡主。”
赵敏眉头微微一动,问道:“你认得我?”
她话音一落,那观云的主人忽而回首望来。方天至略一打量,只见他年约不惑,可满头鬓发斑白,神容枯槁,有久病劳困之相。他不认得此人,但赵敏却一眼认了出来,她呆了一呆,道:“右丞相——”
那观云的游客瞧了她一眼,微微笑道:“竟然真的是你。敏敏,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赵敏道:“我觉得无聊,跑出来玩。丞相远道来此,是出了甚么大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