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你还是穿着戏服去见千户?”想来千户看到自己喜欢的模样,气性能小一??。
掩在宽大衣袖中的长手握了又握,方清平面上平静道:“不用。齐大当家放宽??,我定不会让千户砸了云水坊。”
一听这话,齐桂顺赶忙摇头:“她若是真的要砸店,你可千万别拦着!怎么高兴怎么来!店没了事小,千户发怒事大啊!”
平日里富甲一方的大当家都如此战战兢兢,可见那人积威甚重。
方清平脸上的那抹微笑再也挂不住了,他点头应下,稳步走向平乐轩。
也是奇了,他身着戏服时,一颦一笑尽态极妍,莲步轻移端的是大家闺秀之仪;但当他换回儿郎的衣衫,背脊挺直如松柏,行走时并无半分女气。
惊鸿一瞥,殷子珮再次被惊艳到了。
一袭青衣两袖空空,方清平在洗尽铅华之后,面如冠玉。他不卑不亢地向殷子珮行礼,那通身气度说是翰林学士都有人信。
但或许是他的女娇娥形象太过根深蒂固,殷子珮只觉得他眼含绯色,又清冷又诱人。
一个恍神,她已经来到方清平身旁,轻轻握住他的手,“今日可有被吓到?”音色压得极低,暧昧的气旋在两人之间流转。
他娘的,这张脸真是扮男扮女都美极。日后干脆就让他襦裙长衫交替着穿,两种春色换着来!
方清平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再次行了一礼:“多谢千户搭救之恩。”
殷子珮压根儿没察觉到对面那人的冷淡与抗拒,突然将他整个人横抱起来:“走!跟我回府!检查一下你??没有受伤!”
方清平挣扎不得,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抱上马。殷子珮也一个蹬脚,落座于他身后。
殷冬玉递来千户的披风,殷子珮却将其一扬,稳稳地包裹住方清平,还亲自为他系上盘扣。两人脸颊相贴,就连呼吸都交错了几分。
方清平将身子前倾,却被殷子珮牢牢按进怀?:“靠着我,坐稳了!”说着她将方清平整个人护住,拉起缰绳一踢马屁股,那马儿便疾驰起来。
马匹可是金贵之物,这也是方清平第一次骑马。再加上殷子珮这匹是皇上御赐的宝马,奔跑起来风驰电掣,后面一干锦衣卫们追都追不上。颠簸之间他掌握不好平衡,只得屈辱地依偎在殷子珮怀?。
路上行人们惊恐地躲避着两人,方清平却无暇关心这个,他满脑子都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若是一会儿她逼迫他委身,他、他大不了就一头撞死在锦衣卫府?!
短短片刻,方清平脑中走马观花了许多过往。
他出生时,家里虽不是什?门庭若市的大户,但父亲也是十?八乡内受人敬仰的秀才,方清平是在满架子竹简和朗朗书声中长大的。
那时母亲身体安健,妹妹年纪尚小还未展现出痴傻之态,腿也没有摔断。
父亲虽是一介书生,却从不自视甚高,四书五经他读得,地里的农活他也干得。
不自视甚高却并不代表没了文人的傲骨,相反,他的铮铮铁骨与矜傲清高尽数传给了方清平。
后来父亲去世,母亲病重。生活所迫,方清平虽是将自己的棱角与锋芒都遮掩了起来,为了家人不得不唱戏逢迎,但圆滑的外表下仍是那个宁折不弯的性子。
如果被迫委身于这??高官富商,那他宁愿血溅三尺!
殷子珮不知道自己怀?的人儿忍辱负重到了如此地步,她爽朗地笑着,到了府上一个漂亮的翻身下马,再次将方清平横抱着来到书房。
会客厅太大了不利于培养感情,自己的屋子又像个狗窝一样,还是书房比较合适。
甫一落地,方清平就谨慎地退了一步,拉开一个较为疏离的距离。
殷子珮毫不在意,她示意方清平坐下,自己也大马金刀落座于一旁,开门见山道:“脱吧。”
方清平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