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流淌,遮住了他的双眼。
啪嗒。
一滴血坠落在地上,血沫飞溅在价值万金的靴面上,只不过这双靴子的主人却浑不在意。
想是顺王府这样的靴子还有许多,没什么好稀罕的。
杨承安在看到顺王的那一刻,就什么都明白了。
为什么杨福泰会突然前来看望他,为什么在杨福泰走后,陛下失窃的玉佩会在他的住处被找到。
在此之前他一直不懂,自己被重罚对师父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处,他为何要陷害自己。更何况,杨福泰此人虽是见利眼开,但两人相处了那么些年总还是有那么一丝微薄的情分在,何至于此。
现在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一个外宫的领班太监,面对顺王这样的强权,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呢。
多么烂俗而又拙劣的戏码啊,一个太监竟然敢失了智去偷窃君王的玉佩?这样简单粗制的构陷没有一个人会看不出。
但顺王就是借着这件事情在敲打他,在告诉他绝对的权威是怎样不可违抗。
多么可笑,每当他误以为自己能活出个人样的时候,就会有人拿脚在他的脸上倾轧脚踏,让他明白自己的贱命就如同蝼蚁一般。
现在这个人人争相巴结讨好的杨公公,和当年那个与狗抢食的乞儿其实并无半点儿不同。
汤泽雍看到杨承安伤痕累累的身躯,眸中划过兴奋与迷恋。
多么,令人赏心悦目啊。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那双清冷的眸子里也没有出现半分绝望与求饶的情绪。但眸子的主人却拖着一副伤痕累累的身躯在这里苟延残喘。
这种反差带来的美,触目惊心。
汤泽雍喜欢看少年们被凌虐的样子,但他从来不会自己上手,因为那些低贱的男娼伶人,从来还不配让他来亲自动手。
但今日,他决定将这个殊荣赏赐给杨承安,一个同样低贱却又完全不一样的阉人。
“啪。”
“啪!”
杨承安觉得喉中腥甜的感觉更重了。在他晕过去的前一秒,脑中却突然蹦出来一个不合时宜的想法:自己今日爽了约,以殷小娘子那眼中容不得半点儿沙子的性子,怕是现在已然将他祖宗上下十八代都骂过了罢。
倒也无妨,他祖上是谁自己并不清楚,祖下这辈子也不可能再有后人了。
随她骂罢,只求下次相见时,她能够少几分愠怒,最好还能朝他笑上一笑。
再次睁开眼时,杨承安面上的鲜血已然凝固干涸。出乎意料的,汤泽雍并没有离开。杨承安都觉得慎刑司的味道闻之欲呕,也难为他一个位高权重的王爷能在这里待那么久。
“承安公公,两日不见,怎么将自己搞得这样狼狈。”汤泽雍俨然是一副长辈关怀晚辈的慈爱
面孔。
杨承安别过头去,连敷衍都懒得。
汤泽雍却依旧兴致勃勃:“前些时日见面,承安公公还对本王热情有佳,如今竟连基本礼数都忘了吗?”他低下头缓缓道:“你若苦苦哀求,或许本王一个心软,就让你全须全尾走出这慎刑司呢。毕竟如今能救你的想救你的,可只有本王一人了。”
杨承安身子骨本就不是十分硬朗,一顿刑罚下来几乎去了他半条命。但他还是勉强扯出一个讥讽的笑,有气无力道:“那还多谢王爷的好意了。”
上一次被折磨得半死不活,还是刚入宫的时候,他被分去伺候一个猥琐凶残的老太监。自从杨福泰将他从老太监那里要过来,他就再也没有那么狼狈过了。
说来也是奇怪,别的太监都喜欢收干儿子,尤其是那些位高权重的公公,杂七杂八的干儿子一大堆。杨福泰偏不,他就喜欢别人叫他师父,说这样显得自己胸有点墨。
嗤,一个字都不识几个的死太监。
汤泽雍见杨承安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心中终于有了一些恼火。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