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李绥一行回了宫,赵翌自是不必随行,灯火斑斓里,只见李绥在念奴、玉奴的陪伴下行在后面,元成帝则亲自扶着杨皇后有说有笑的走在前面,眼看将至立政殿宫门口处,便瞧到似有人早已等候在那,一看到这边一行人提着的灯火渐行渐近,便疾步走了过来,随着绣履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声,来人已至近前恭谨行下一礼。
“陛下,殿下。”
女子平静从容的声音在甬道内响起,就着灯火,李绥便认出来,叉手行礼的正是紫宸殿侍诏江丽华。
“起罢。”
随着元成帝叫起,此刻杨皇后自然也认了出来,只略动眸思索下,便立即联想到什么,不免担忧的问道:“怎么?可是晚上的夜宴出了什么问题?”
知晓杨皇后唯恐自己因为她独自离开夜宴而生出事端,元成帝原本握住杨皇后的手又安抚地紧了紧,待对上杨皇后侧首的目光,适才温和一笑以示安心,转而对江丽华道:“怎么了?”
“回陛下,殿下,今日元宵夜宴并无不妥,只是清思殿那边来报,夜宴后淑妃病倒了,这会子已请了太医丞,魏婕妤担忧淑妃贵体走不开,一直在清思殿照看着,便让奴婢过来等候陛下、殿下——”
“淑妃病了?”
听到江丽华的话,元成帝才认真起来,脸上拂过几分关心道:“太医丞看了,可说是为何?”
“回陛下,听太医丞说,淑妃是积劳成疾,过度疲惫所致。”
看着面前低眉顺目,一字一句恭敬作答的江丽华,元成帝的眉宇微微一皱,还未待他开口,便听到身侧杨皇后神色歉疚,语中难掩自责地担心道:“这些日子六宫事务皆压在淑妃妹妹身上,想必也是因为此,她才会思虑过多,还是我与陛下一同去看看罢。”
见杨皇后如此,元成帝温润地将右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道:“人食五谷,难免病痛,六宫事务再繁琐,从前也都是你一人打理,相信淑妃并非因此生了病,你莫要多想——”
说罢,元成帝看了眼呵气成冰的夜色,又劝慰地看向杨皇后道:“今夜你也累了,就莫要过去了,我去便好,就让阿蛮她们陪着你早些歇息罢。”
“可——”
看到杨皇后还想再说什么,元成帝却是已然侧首看向李绥和迦莫道:“阿蛮,好好照顾你们阿姐。”
眼看李绥等人应了声,元成帝这才携手杨皇后道:“夜深了,你这一来一回过去若是染了风寒,到时淑妃岂非也要自责。”
见与元成帝僵持不下,杨皇后便不再说什么,只立在原地,看着元成帝携着紫宸殿一众人渐行渐远。
“阿姐,进去罢——”
听到身侧李绥的轻声劝慰,杨皇后回眸看了看,再瞥了眼夜色里早已消失的一行人呢喃道:“阿蛮,要不,明日我便不出宫了罢——”
李绥闻言眸中微暗,但下一刻还是挽着杨皇后道:“一切待表兄去看了再说,咱们先进去罢。”
说罢,李绥给了玉奴一个眼神。
杨皇后闻言终是点了点头,姐妹俩互相挽着入了里。
玉奴,则独自一人悄然离开,消失在夜色里。
……
这厢,元成帝正坐于龙辇内朝清思殿而去,寂静而冷清的甬道内此刻只有抬着龙辇的内侍和随行的承德、江丽华踩在积雪上的窸窣声。
回想着今夜难得的自由,虞娘许久不曾有过的笑容此刻依旧在元成帝的脑海中逐渐变得清晰,念及此,便是阖眼假寐的他也渐渐浮现起难得轻松的笑来。
若是往后余生,他们都可以做这样的寻常夫妻该有多好。
“呜哇——呜嗷——呜呜——”
就在这几乎万籁俱寂之时,一个诡异而森冷的叫声自甬道深处传来,仿佛愈来愈近,俨然能穿透一行人的耳膜,听得人毛骨悚然,就连那抬着龙辇的内侍也是脸色一白,四处打量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