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身旁的一个掌事女官已然察觉出来,连忙倾身在月昭仪低语几句,下一刻便见那月昭仪似是不甘地摄了一眼,但再看向淑妃时已是多了几分厌恶。
因着杨皇后临产在即,便越发挨不住劳累,因而只说了几句话,众人见杨皇后已是有些疲惫,便在淑妃的带领下起身行了一礼,杨皇后自然没有挽留,在李绥与迦莫的搀扶下先行回了寝殿,而下一刻还未待淑妃先行离开,那月昭仪却是丝毫不在乎淑妃的脸面,堂而皇之地便率先行在了众人的前面。
众人见此看向淑妃,果然饶是淑妃那般好脾气此刻也脸色不佳,但还是压了下去,牵起几分宽容的笑,领着众人退下。
这厢,行至立政殿外甬道处的月昭仪越想越气,不由脱口道:“我是突厥的皇族公主,她上官氏不过是大周的臣女,便是她阿耶在我可汗阿兄面前尚不敢得意,遑论是她?”
听到月昭仪的忿忿不平,一旁侍奉的女官红姑当即上前扶着她,谨慎出声道:“昭仪慎言——”
见红姑出声阻止,月昭仪虽不喜,但也知道这红姑原是尚仪局的女官,是皇帝亲自赐给她,教予她掖庭礼矩,以免行差踏错的人物。
即便不给红姑脸面,但元成帝的脸面他总是顾忌的。
察觉月昭仪压下了愠怒,但脸色还是不甚好,红姑不由叹息道:“月昭仪不知,此事也怪不得皇后殿下。”
见月昭仪犹疑地望过来,红姑继续道:“皇后殿下待六宫一向随和,今日也是一番好意,奴婢方才瞧了,那礼物原是照着宫规礼制所赐,淑妃那一双凤南珠钗虽好,可即便皇后殿下心疼您,赐予您,您也戴不得——”
说到此,红姑看了眼月昭仪怒意满满的眸子,愈发谨慎无奈道:“因着这些是祖宗规矩要求的,只得妃位所配,便是圣人,也违逆不得。”
月昭仪闻言冷哼一声,随即不无讽刺道:“她上官氏陪侍数年才一朝得妃位,我一入宫便是众嫔之首,待我日后坐在比她更高的位子上,再看她如何得意。”
说罢月昭仪转眼看向红姑道:“比淑妃更高的位份,是什么?”
见月昭仪如此问,红姑自然明白其中之意,当即颔首笑道:“回昭仪,掖庭内贵淑德贤四妃中,当以贵妃为尊。”
“昭仪妹妹也在此处。”
正当月昭仪盘算时,身后却传来了淑妃柔和交好之声,待她回身看时,看到淑妃未曾戴那支钗,脸色稍霁,但当淑妃来到近前,看着她身后捧着赏赐之物的宫娥,再一想红姑方才所言,心下还是难忍怒气。
再一听淑妃口口声声唤她妹妹,只觉不喜,下一刻甬道内便响起了月昭仪鼻息冷笑,高傲地扬着下颌,扫了眼面前的淑妃道:“我出生突厥,上面只有两位可汗阿兄,可从来没有什么姐妹,这声妹妹你叫得,我可应不得。”
骤然听得此话,淑妃脸色一僵,甬道旁穿梭而去的嫔妃宫娥皆是听了进去,此刻脸色各异,虽佯装不知般从旁行礼匆匆离去,但淑妃还是觉得在众人前落了面子。
而下一刻,那月昭仪看到淑妃的神情,当即唇边勾起,似笑似嗤般转而离去,连个礼也未曾行,便扬着下颌走了。
“果然是蛮夷之女,甚不知礼数!”
听到身旁贴身女官玉宵轻斥,淑妃自然知道那不过是为消她的气,此刻她立在那儿,再看那个高昂着头的俏丽身影,眸中骤寒,心下也不由升起几分狠意来。
若非父亲昨夜特意叮嘱,让她要与这突厥之女交好,她如何会自放身段与她说话,却不想蛮夷之人果然鄙陋浅薄,让人心生厌恶。
当守在立政殿外的宫娥将这一幕说与李绥听,抱着手炉的李绥当即唇边浮笑,却是丝毫不意外。
今日这一幕,即便淑妃知晓是离间计,她能为此忍得住,可那突厥公主如何忍得住?只怕自今日起,那月昭仪与淑妃便会势同水火,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