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顾全不了的人。
白鸟真理子就这样安静的沉默了下来,长久的凝视着从房子的上侧圆窗上漏下来的那一小块光影。
窗外的鸟鸣啁啾,声音清亮,风声轻缓地吹拂着挂在窗边的浅色纱帘,带着点似有若无的暖意。
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就像是不知道怎么去帮助眼前的人、帮助整个花街上的游女一样。
这可能是她遇到的第二次无能为力的事情了。抛去她本身,第二次无能为力、无从破局的事情。
见白鸟真理子不再说话了,候补花魁将最后一笔眉画完,照了照镜子,才放下了手中的妆品。
“我好看吗?”她回首,朝着身侧的白鸟真理子粲然一笑。
白鸟真理子下意识点了点头。
“好看,”她说道,“很好看。”
“你看,”候补花魁靠着桌子,懒散的拿起了一旁搁置的烟斗,像是盛开的山茶花,有种颓靡的美感,“即使是我这样的身份,也有灿烂的时候。”
她漫不经心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别再为这些事情烦扰了——无论是什么事情。如果有兴趣的话,倒是可以跟我说说困扰你的事情。”
看着眼前苍白瘦削的棕发女孩,候补花魁眨了眨眼,笑容肆意而热烈,配着她浓重的妆容与繁杂头饰,像是在水中摇曳的金鱼。
“哎呀,别难过了,”她调侃道,“多笑一笑——说不定,看你笑的漂亮,我今天心情好,请你吃顿饭呢?我可是很吝啬的哦。”
白鸟真理子也笑了起来,眼底却满是怅怀,像是秋夜在湖边行走时路灯照在深而幽暗的湖底反射出的散乱光痕,带着些无所适从。
“你想离开花街吗?”她问道。
她帮不了很多人但是攒一攒,还是能够把她买出来的。
安置的话,可以拜托产敷屋先生试试看。只要候补花魁愿意,也同样能在鬼杀队中很好的活下来。
候补花魁看了白鸟真理子一眼,“你想把我买走?”
她轻笑了一声,“我有跟你说过吗?鲤夏花魁跟着心上人离开了,她攒够了钱,嫁给了一个愿意娶她的人。”
只是这样,她就义无反顾的离开了,跟随着愿意娶她的人一起,甚至只是简单的和店里的人告了别,也没有带走什么东西,或者留下什么联系方式。
也不知道她后续的命运如何。希望能平安顺遂吧。
白鸟真理子眨了眨眼睛,却怎么都说不出那句“恭喜她”来。
她慢慢的将那句话从心底吐出来,像是推开一块压在她心上的沉重石头,“那个人,会对她好吗?”
“谁知道呢,”候补花魁又抽了口烟,袅袅的烟雾从她的口中吐出,再散入到空气中,“至少我不知道。作为被高价买回去的人,大概会得到妥善的安置吧。反正,我不是会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别人的手里的人。”
她遥望着远方,“白鸟,你觉得,花街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连日的记忆如同碎片般向她席卷而来,白鸟真理子动了动唇,缓缓地呼了口气。
“表面看上去美丽又繁华——”
在这一路上,她遇到了非常多的朋友。
“内里却腐烂得余时无几。”
但她很快就要向他们告别了。
花魁看着白鸟真理子平静到漠然的侧脸,无意识地敲了敲手中的烟斗,幽幽叹了口气。
她能明显地感觉到,白鸟真理子说的并不只是花街或许还有更多的东西。更多的、她尚未触及到的东西。
“没有办法挽回吗?”候补花魁眨了眨眼,怅然地问道。
白鸟真理子牵起了唇角,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
“嗯,”她说道,“没有没有办法啊。”
“没有任何希望吗?”候补花魁又问道。
她看到了白鸟真理子眼睛里的水光在支离破碎,闪着微微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