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飞快地看了时陌一眼。
他犹记得上次,秦王殿下给长宁郡主……不,如今应该叫秦王妃了……当日开的药方何其精妙,令人叹为观止,他事后还私下研究了许久,所以对那张药方倒背如流。此时这张药方虽然与当日那张极其相似,但其中有一味药却不同。
这时,其他在场的太医也凑上前看了看,相互间以眼神沟通了下没毒,这便有人拿了药方,要出去煎药。
风和心细,留意到了方院正方才那个眼神,心下迟疑,不知该不该把人叫住。
若是有问题,方院正与其他太医定不敢不说,要知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他们的身家性命全捏在天子的手中;若是没有问题,方院正方才那飞快的一眼又是什么意思?
风和正欲言又止,时陌却忽地出声。
他眸光淡淡落向时景:“三哥三思,想清楚这个药可是果真要服?”
时景正闭眼咬牙忍受着钻心的疼痛。
能不疼吗?时陌可是生生剖开了他的腿,在他的筋脉里走针缝接。此时时陌倒是云淡风轻若无其事在那里站着说话了,他的腿可还是晾在那里的啊!
一想到其实一开始就有药可以让他昏过去,不必神志清醒承受这样的痛苦,他就更恨了!
他咬牙闭眼只想等着药煎好送上来,没想却听时陌忽然开口这么一问。
“你什么意思?”时景睁开眼睛问,吸着气、咬着牙。
“三哥道为何我一开始不予三哥服下此药?”时陌目无表情地看着时景,“可是以为我在公报私仇?”
“难,道,不,是,吗?”
“三哥想多了。”时陌轻哂一声,“不过是这个药既有益、同时也有害罢了。”
“若是有害,你当日会舍得给你的长歌服下?”时景气急而笑,“她既可,本王又有何不可?”
时陌挑眉看着时景半晌,忽道:“也罢,三哥既心志坚定,那便服吧,只是日后莫要怪弟弟未加提醒便好。”
时景心中虽笃定时陌不过是在玩花招,暗暗告诫自己莫要中了他的奸计,但听时陌说及“日后”两字,心还是陡然悬了起来。
日后那么长……
但他既已放了话,又拗不过面子,便只拧着脸轻哼了一声,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却直直盯着拿药方而去那名太医,仿佛要将他的后背活生生看出一个洞出来似的。
风和何其圆滑,见状立刻意会,连忙叫住人,一面问时陌:“还请秦王殿下示下,此药有何害处?日后陛下问起,也好交代。”
时陌面色从容道:“其实也无大妨碍,不过是此间有一味药略微有些损伤心智,服用后或会令人健忘、反应迟钝。”
损伤心智……时景脸色的当即一变,双眼中流露出拒绝。
时陌又不疾不徐补充道:“但这于女子无妨,她们整日在后宅,健忘便健忘,迟钝变迟钝,原也不是靠智谋赢得夫君的一颗心。但于三哥却是至关重要,三哥是男儿,立足朝堂,智慧何其重要,想来不必我多说。尤其是对皇子,智慧即圣宠,智慧即前程,智慧即一切。”
时陌目光淡淡扫过时景:“所以本王方才说,长歌不同,只因她不是皇子,她只是女子。”
风和遥遥看了看时景,目露恻隐之色,转头问方院正:“那方院正方才面露迟疑之色,可是为此?”
方院正忙拱手道:“正是。只是如今紧要关头,此药的害处比起益处来,其实不值一提。这也是方才其他太医没有阻止的原因所在,正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臣以为还是用药为宜。”
换句话说,命重要。
好死不如赖活着不是吗?
风和也以为然,点了点头。
时景却忽然大声道:“不必!”
众人看向他。
时景脸上忽露出壮士扼腕般的凛然之色,他大义凛然道:“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