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切齿的宣战。
长歌目光投向不远处侍女端着那杯酒。
酒她肯定是不会喝的,她于吃一向讲究,就算里面没有毒,方才一直放在景王妃面前,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她说话时飞溅出来的唾沫。
想想也喝不下。
但这么多双眼睛围观着,若是不喝,倒像是她这个做弟妹的跋扈。
正想着,余光见时照绷着脸,排开众人大步走来。
长歌一凛,生怕时照为了维护自己做出落人口实之事,在众目睽睽之下授人以柄,当即站起身来。
“谢三嫂赐酒。”她盈盈而立,对景王妃一福,笑道,“但这酒我却是不敢喝的。”
时照停下脚步。
景王妃毫不意外,尾音轻轻一扬:“哦?可是嫌弃了这酒?”
朝臣之中陡然传来一道轻蔑的嗤笑:“秦王妃好戒心,只是这酒乃是千秋殿的酒,是给陛下贺寿用的,怕秦王妃小人之心了。”
出声之人是户部尚书何进。
时照当即皱眉。
长歌却笑着似自言自语一般感慨了一句:“说起小人之心……”
说着又戛然而止,转头看向景王妃,又是一福:“三嫂方才说,这酒乃是谢我家殿下医了三哥一条腿?”
“正是。”
“那如此说来,我便算是替我家殿下代受了这一番谢意?”
“夫妻一体,有何不可?”
“未为不可。”长歌笑吟吟将话锋一转,“只是如今温德殿中情形还尚不可知,三哥的腿医得好医不好,亦不得而知。万一我家殿下学艺不精,医术不济……我若提前受了三嫂这一杯酒,虽说一杯酒不过小事,但所谓礼轻情意重,这份情意却太重,我若贸贸然替我家殿下接了,到时失败还要让他自己来还,那岂不是打他的脸,令他难堪?所谓出嫁从夫,我可没这胆子……”
景王妃沉下脸去,置于案上的手攥紧。
长歌轻轻一笑,目光掠过那酒:“现在为时尚早,三嫂好意,长歌敬谢不敏。”
长歌说完又是一福,从头到尾字字在理,不废礼节,场面做得很是天/衣无缝。
在场其他人无不被说服。话说回来,道理就是这样,也没有他们不被说服的道理。
时照黑瞳深深凝在长歌身上。
景王妃抿唇,黑眸微眯直直盯着长歌,半晌,忽一笑:“是我唐突,还好妹妹思虑周全。看来,这杯酒还应该再等一等。”
“回来吧。”景王妃转头对她的婢女道。
景王府的婢女端着酒杯退回景王妃身边,空气中无形的紧绷消散。
长歌坐回,夭夭却扬声,笑吟吟叫了一声:“何尚书,到底是谁小人之心啊?”
何进正低着头匆匆喝酒,借宽袍遮挡他脸上的难堪之色,原想蒙混过去,没想竟被夭夭当众点名,一阵心急,当即被喉咙里的酒一呛,咳了个面红耳赤上气不接下气。
满堂同僚目光之下,何进只觉自己这张老脸都要掉层皮。
夭夭是个不吃亏的性子,还要乘胜追击继续揶揄,余光却见长歌微微蹙眉往她看来一眼。
主仆多年,这点默契自然不在话下。
长歌在让她见好就收。
夭夭心里不大乐意,从前长歌可从来都是纵着她的,此时却是为什么啊?
长歌淡淡收回视线。
夭夭抿着嘴巴不敢再说话了,默默退回到长歌身边。
插曲总算揭过。
时照默然走向自己的席位,在景王府下首,长歌的对面。他落座后,众大臣也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何进憋红的脸渐渐平复,总算也将这番扰攘囫囵过去。
夭夭跪在长歌身侧添茶,脸却不开心地拧着。
长歌瞧了她一眼,执起案上茶盏,眉眼清淡,放到唇边声时似喟叹一般轻道:“这世上的事啊,有时候看似输了,实则赢了;有时候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