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窦兴祖送到了窦府上,左宏突然想起了什么,道:“对了大人,那孙贤的家人那边,似乎是对孙贤的死起了疑心。”
“起疑心又怎么样,他们还能调查出什么不成?”窦兴祖不屑地说道。
“这倒是,只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左宏叹了口气。
窦兴祖瞥了左宏一眼,道:“左师爷,本官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你也别太担心,这事情说到底也与你我二人没有太大的关系,咱们最多只算是知情不报,何况,咱们也‘不知情’。”
左宏闻言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点了点头:“还是大人您有见地。”
“好了,你别总是记得这事情了,总是想着,难免要露出马脚来。”窦兴祖拍了拍左宏的肩膀,安抚道。
“是。”左宏连声称是,二人又攀谈了几句后,左宏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等左宏离开后,屏风后走出一风韵犹存的女子,走来替窦兴祖倒了杯茶水,然后坐了下来,此女子正是窦兴祖的正妻杨氏。“夫君,这左宏,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不好说。”窦兴祖端起茶盏,哪里还有什么醉意。
杨氏撇了撇嘴:“我瞧着他似乎也想脱身,只是胆子小了些。”
“或许是吧。”窦兴祖暗道,想脱身的何止左宏一个,若非自家夫人是州府杨大人的堂妹,自己怕也是和左宏一般在做盘算了。
想到这,窦兴祖悄悄看了一眼自己身侧的杨氏,自己当年娶了杨氏的那会多风光,被多少同窗羡慕,觉得他这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为此他也一直与有荣焉,但是现在这局势,他却有些暗悔起来,甚至在想,若是自己没有娶杨氏,是不是能激流勇退?
杨氏与窦兴祖夫妻多年,很多小动作都是了然于心,所以瞧见窦兴祖的表情时,当下便心中隐隐明白了些什么,恼愤盈心头,却也难免生出一些无力之感。
自己当年嫁给窦兴祖的时候,自己的堂兄还未高升到州官的位置上,双方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后来堂兄高升,窦兴祖却只是个县丞,以至于很多人都与窦兴祖说,说他是好福气,有眼光,娶了自己,就等于娶了个能让自个飞黄腾达的宝山。
然而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窦兴祖还是个县丞。
起初,虽然飞黄腾达不曾有,窦兴祖却因着有自己堂兄这层关系,与州官们相处融洽,手里捞了个盆满钵满,所以倒也没有觉得如何不好,反而觉得天高皇帝远,自己做土皇帝不错。
但是,现在朝廷开始肃清了,连大都那边都连连传来谁谁谁又被罢免抄家的消息,每个消息都叫盐州的大小官员心肝一颤,这窦兴祖便开始有些不安分起来,总觉得若非是因为自己这层关系,他兴许根本不会上州官们这条船,当真是凉薄负心之人。
心里凉凉地想着,但是在窦兴祖看过来的时候,杨氏还是笑了笑,道:“夫君,我堂兄那边来了信,想问问那孙家人的情况,堂兄的意思是,可不能让孙家人跑出去,撞了哪位大人的轿子。”
杨氏暗想,即使知道夫妻二人早已离了心又能怎么办,她一个妇道人家,自然应该是出嫁从夫,索性窦兴祖虽然已经对自己心神不满,但到底也不敢将事情做的太过分,她的日子也不算难熬。
窦兴祖何尝不明白,所谓冲撞了哪位大臣的轿子,说白了就是怕孙家人把事情捅出去,更怕他们悄悄跑去大都告御状,于是急促地抿了一口茶水,心中略微思量了一下,摇了摇头:“让你堂兄放心,这事情就算他不提,我也有想过,早就派人将孙家人看了起来,若是他们敢有个什么动作,我就将人悄悄给拘起来便是。”
“这事情,我与堂兄派来的人也说了,不过听我堂兄的意思,堂兄担心的不是孙家的这些个人,他是担心孙家其他亲戚,听闻那孙家娘子有个远方表亲,是这次科考的举子,我堂兄便担心这个。”杨氏轻声叹了口气,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