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开始通信。
闵月这才知道,原来“天阴之体”,是一种极好的炉鼎,可以采阴补阳,利于修士修行。
再回想皇父那天的话,闵月遍体生寒。
她在宫内十六年,因母妃早逝,历来最被旁人忽略。却不曾想,连自己的出生,都是旁人算计谋划而来。
魏郎又问,她是否愿意与自己远逃。
信上几处墨痕,显出魏郎在写信时的犹豫、踟躇。
他与闵月分说,说上归元宗后,闵月哪怕作为炉鼎,也好过身在凡尘,不过数十年就要化作枯骨。
又说,自己带闵月走,以后便要颠沛流离一生,再无安稳日子可过。如果闵月点头,那当下魏远就要设计自己坠马身亡,好不牵累家人。
他们要隐姓埋名,兴许走不了多久,就要被妖兽咬死在山林。
即便如此,闵月依然毅然选择离去。
不久之后,魏远身故的消息从宫外传来。闵月伏地而哭。
她日日悲痛,迅速消瘦。太医诊脉,说四公主哀毁过度。武帝兴许信了,来训斥她,要她知情识趣,归元宗仙人就要前来,莫要扫了仙人的兴。
这话说完,武帝又缓和神色,告诉闵月:“月娘,魏远虽死,可我赐他爹做二等候,他娘就是二品浩命夫人,此后荣华富贵。”
闵月不言不语。
她记得魏郎的话:现在宫中戒备森严,无法将她带出。只能等到归元宗仙人前来,不再有侍卫日日看守……他买通内务府,要闵月扮作寻常妇人,在望月楼与自己会合。
而后的事,楚慎行都看到了。
从望月楼逃出,魏远原先想要联络自己的人马,按照原先计划的那样,一路往南,先离开郢都、再远离楚国。
楚慎行却道:“在皇宫时,周围都是没有入道的凡人,所以除了武帝之外,没人知道闵月的体质。可等你们在外流离,其他人来抢夺闵月,你还能再带她逃一次吗?”
魏远登时被问住。
再看闵月,只见月娘怔在原处,彷徨无助。
魏远一咬牙,又一次拜下,“恩公救命!”
柳叔看着这一幕,牙酸不已。
他觉得自己掺和的足够多了,于是往前一步,要向楚慎行辞别。
他牢牢拽着孙胖,不让少爷多言。
楚慎行很大方,看着他们,笑了笑,“也好。兴昌那边,也不好就把他扔在那里。”
说着,他又拿出两片叶子,递给柳叔与孙胖,叮嘱他们,有这两片藤叶,就能找到被隐匿阵藏起来的雅间。张兴昌兴许已经顿悟结束,正摸不着头脑。
孙胖似乎想说什么,可柳叔拽了他一下,“楚仙师说的极是。”
之后两人离去。等到街巷无人处,阴影之中,孙胖问:“柳叔,你之前说,莫要再与楚仙师掺和。”
柳叔道:“他们竟直接抛下那归元弟子走了
!如此一来,归元宗的仙师定要到望月楼搜寻——我们不能走!”
孙胖一怔。
今晚发生的一切,让他头脑极乱,不知如何才好。
一面是为张兴昌欣悦,掺杂了一丝微妒。
一面是被先前雅间中的一击吓到,当时的剧痛让孙胖后怕不已,觉得的确如柳叔所说,自己不该一时兴起,蹚这趟浑水。到现在,进退两难。
柳叔一咬牙:“少爷,咱们得回去。等有人问起,就说咱们只在张兴昌顿悟的一刻出门,之后一直身在雅间之内……要与楚仙师、秦子游划清关系!不能让他们牵连我们!”
孙胖听闻此话,略觉犹豫。
子游也是自己好友啊。
他们这会儿还带着隐匿符,看不到彼此模样。可柳叔跟在孙少爷身边一路,多少知道少爷性子。见孙胖沉默,他嗓音一沉,说:“少爷,想想老爷,想想夫人。他们还在等你回去。如果有人盘问,咱们要咬死,不知楚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