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光的墨色的瞳孔不断地颤抖。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手上停留在短信界面的手机很快就在无人触碰的过程中黑了屏，一时间，整座占星阁内再无一丝光亮。
半晌后，三宝才握着手机，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抬起自己没拿手机的那只手，自黑暗中看向手腕上的渡灵锁。果不其然，赤红色的魔气自正自黑环上闪烁着，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什么。
少年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手腕上缠绕着的魔气，片刻后，他神色如常地放下手……
——随后一拳砸向了身旁的墙壁，发出沉闷而巨大的碎裂声响。
他没用灵力护体，一拳下去，指节已是鲜血淋漓。
但三宝却依旧像是个没事人似的，表情平淡地举起那只握着手机的手。他按亮屏幕，解开密码，随后再一次看向系统的短信。
这一次他读的更慢了，几乎把每一个字都背了下来。
读完后，少年便面无表情地按下手机旁侧的两个按键，看着手机屏慢慢关机，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三宝垂下眼，将手机放回了乾坤袋中，随后拎起手边熄灭的灯笼，慢慢向外走去。
……他已别无选择。
*
左慈啃完了今晚的第四块猪蹄。
他在云鲸到达蓝山的前几天就吩咐穿越门的几个长老把小厨房的师父请了回来。对方回了一趟老家之后手艺似乎越发精湛，肥而不腻的口感加上麻辣的滋味让仙尊大人欲罢不能。
男人拍了拍手，又看向面前猪蹄盘旁另一个盘子里的麻辣鸡腿，胃里的馋虫开始蠢蠢欲动。
傲天还没来，那他就尝一个……
“师尊。”
“我没吃！我没吃！”左慈立刻举起双手，证明自己的清白：“我只吃了猪蹄啊！你的鸡腿好好的摆在盘子里，为师我一个没动！”
站在小厨房门口的白衣少年怔了怔，随后垂下眼眸，低声道：“没事，师尊你想吃就吃。”
“那怎么行。”左慈笑眯眯地拍了拍手，用法术不动声色地清理了手上的油污：“大晚上的夜宵时间，我哪舍得在你面前啃鸡腿呢？来，坐下快吃啊！不然就冷了。”
三宝沉默着在左慈对面坐下，但却没有看向自己面前的鸡腿。他抬起眼，看着对面银发玄衫的师尊，轻声道：“我若是在小厨房分化为魔修……不会引起骚乱吗？”
“不会，”左慈轻描淡写道：“这片区域已经被我设下了屏障，除了你我，无人能够进出，也无人能够察觉到屏障内的动静。”
三宝一顿，又问道：“为何是小厨房？”
“因为我馋了，想吃夜宵。”左慈耸耸肩，后背慢慢靠在了椅背上，轻声道：“也因为……小厨房是我们俩第一次认真交流的地方。”
三宝一怔，想起之前红衣鬼事件时，他确实在小厨房里遇见过偷吃猪蹄的师尊。
那时的他也是提着一盏黄色的灯笼，在深夜里走入了小厨房。在一阵鸡飞狗跳后，他和左慈坐在小方桌上，看着桌子中间的那盘猪蹄，开始了关于鬼怪的交流。
而现如今，同样的方桌，同样的师尊与徒弟，不一样的却是两人的心境了。
三宝张了张嘴，随后看着桌上的猪蹄与鸡腿，慢慢道：“我如果待会儿成了魔修，是不是……就要立刻走？”
“我会先把你送到山脚下的客栈里。”左慈立刻道：“然后第二天早上，我会亲自去告诉其他人你……的事情，然后带他们下山……和你道别。”
“哦。”三宝点点头，轻声道：“然后我就可以去找你说的那位老友，让她收我为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