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足尖轻点几下,秀丽的池塘上的尖尖小亭便在转瞬之间映入眼帘。
但三宝随即瞳孔一缩。
湖心亭内,有两人围着石桌的黑白棋局面对面端坐着。
一人长发披肩,玄衫银发,一人发梳玉冠,白衣墨发。
两人都是面容俊美,气势不怒自威。
……是师尊与北梁皇。
若是三宝没记错,上次这个两人见面的时他和北梁皇还在联手为师尊设局,查探对方是否有毁灭北梁的意图。现如今仅仅是几天之后,原本敌对的两人居然平静地坐在湖心亭内面对面下棋了。
三宝轻手轻脚地走入亭内。他走到师尊的身后,低头望去,只见石桌棋盘之上,黑白两色的棋子几乎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盘棋局,黑子与白子相互博弈吞噬,犹如龙虎之争,不死不休。
只是现在,棋局似乎陷入了僵持。两个男人都垂眸盯着棋中的战局,彼此没有交流一语。
半晌,北梁皇首先打破了沉默。他手持一枚白子,微微抬眸看向面前的银发男人,低声道:“小乖这些天放心不下他的师兄师姐,一直往太医院跑。”
师尊并未立刻回话。三宝转头看向他。男人的模样相较于三宝上次在回忆里看见的时候似乎好了一些,至少表面上除了眼下淡淡的青黑,再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异常。
银发的仙尊缓缓伸手,自棋盒中夹起一枚莹润冰凉的黑子,低声回道:“与其频繁的跑动,他现在更需要的是卧床静养。”
“以那小子性格,他坐不住的。”北梁皇道:“在看见师兄师姐醒过来之前,他恐怕都没有办法好好安静下来。”
师尊似乎从嗓子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叹息。他抬起头来,直视着北梁皇的眼睛:“所以您也是如此吗?”
北梁皇微微一怔。
“陛下,您与五王爷对战的时候也身受重伤吧?”师尊直白道:“哪怕您如今已经是筑基巅峰,但短短七日就下床处理公文也不是养伤的好方法。”
“什么都瞒不过您。”北梁皇倒也不否认。他的一只手轻轻覆上自己的胸口,那是之前被五王爷用匕首贯穿的地方:“确实,这个时候我应当卧床静养才是最有利于伤口的恢复。”
“但您没有。”
“是没有,”北梁皇摇摇头,低声道:“我得让自己忙起来。”
“不仅仅是这场叛乱的后续还需要处理,蜀南那边我也得就南贵妃的事情给一个交代。而且,”他顿了顿,低声道:“我也希望自己忙一些,累一些,至少这样,闭上眼睛的时候不会看见恼人的东西。”
师尊垂下眼眸。静默片刻后,他轻声道:“我听闻五王妃在叛乱当夜就随着五王爷去了,留下三个尚未及冠的儿子。”
师尊慢悠悠地抬起眼,面无表情地与北梁皇对视着:“按照北梁法律,不,按照这个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的法律,叛变者即为叛国,而叛国罪,都是要诛杀九族的。”
“皇后殿下与五王妃的关系暂且不提。那些与五王爷有关的王府众人,与五王妃有关的席将军府,还有眼下这三个孩子。”他慢慢道:“陛下,您打算依法处理吗?”
亭内的气氛陡然凝重了许多。
北梁皇垂下眼,手指间夹着的白子重重地落入棋盘正中的位置:“仙尊大人,我的家事,和您也没有太大的关系吧?”
“哪里。”师尊面不改色道:“陛下的家事就是国事,我这个小小的修士也只是关心关心天下事而已。况且就算我不说,这天下的几万双眼睛也都盯着您看呢。”
“……”
“您在叛乱后的第二日就苏醒了过来,几乎是立刻就拖着重伤的身体开始了对叛乱后续的处理。”师尊盯着棋盘上咆哮的白子,不紧不慢道:“按理来说,对于五王爷那样的弑君者的处理应当是最快的——相关者杀了便好。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