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珣哈哈一笑。“这算什么问题?不雅不是错,难道雅才是错?”
曹苗冷笑一声,伸手一指围观的吃瓜群众。“难道他们不读书,不识字,不知风雅,就是不懂道理,说的做的都是错的?”
“这……”高珣愕然,一时语塞。他平时往来的都是文人雅士,自然什么都以雅为上,不雅就是错。此刻也没多想,张口就来,却忘了这里不是平常与同道往来,而是当街与曹苗辩难,围观的人中绝大多数都是目不识丁的庶民,就算识几个字,也和雅搭不上边。
如果还持不雅就是不对的标准,岂不是说所有人都是错的?那得罪的人可就多了。
果然,曹苗话音未落,吃瓜群众们的眼神就变了,一个个目光不善的盯着高珣,看他如何作答。这些膏粱子弟,平日里不劳而获,吞食我们的血肉,还看不起我们?
高珣有些后悔。今天不仅挑错了时间,还挑错了地点,纯属自找没趣。
高珣心生退意,盘算着怎么离开,目光一扫,却发现一个执戟飞奔而来,远处有一群校事正从里门走出,中间押着几个人,还有两辆车,站在门外的执戟上前阻拦,却被校事们强行冲开,顿时后悔莫及。
上当了!曹苗就是故意找事,拖着他,不让他去增援执戟们。
执戟奔到高珣面前,低声说道:“高丞,尹模他们抓了人,我们人手不够,拦不住他们。李都尉请你带领缇骑,立刻增援。”
高珣连连点头,大声喝道:“缇骑,随我来。”
缇骑们齐声应喝,拨转马头,准备增援。
“等等。”曹苗一声断喝。“还没完呢,你不能走。”
“我有公务在身。”高珣色厉色荏,缩回车中。“王子,纵使你身份贵重,也不能阻拦公务,否则律法无情,只怕你误人误己,后悔莫及。”
曹苗大笑。“论道而已,你何必用律法来吓人?刚才你让我认错,怎么不提公务,不提律法?你叔叔是廷尉卿,你搬出律法来,我岂不是只能甘拜下风?”
高珣打开车窗,露出阴沉的脸,厉声道:“家叔为廷尉卿,执法公正,人所皆知。我虽不才,也没有狐假虎威的习惯。请王子慎言,不要无礼取闹。”
“你叔叔是不是执法公正,暂且存而不论。你狐假虎威,却是事实,只是不知道这个虎是哪只虎。”曹苗催马上前,将手从车窗里伸了进去,一把抓住高珣的衣领,硬生生将他从车窗里拽了出来。高珣虽然不算胖,却也不是从车窗里钻得出来的,被曹苗生拉硬拽,卡在车窗里,疼得嗷嗷直叫。
缇骑们纷纷上前,打算解救高珣,却被阿虎等人两边截住,近身不得。
曹苗伸出一只脚,抵住车厢,单臂用力,硬是撑坏了车窗,将高珣强行拽了出来,扔在地上。
“想走也可以,认错!”
高珣的冠被车窗碰掉了,头发也散了,两边的耳朵除些被车窗的框刮下来,肩膀、手臂更是被扯破了衣服,刮破了皮肉,青一道紫一道,还流了血,狼狈之极。他恨得咬牙切齿,纵身跃起,向曹苗扑了过去。
“疯子,我和你拼了。”
青桃侧身下马,横行一步,挡住高珣去路,双拳如穿花蝴蝶,雨点般的落在高珣面门和胸口,打得高珣晕头转向,站不住脚跟,连连后退,直到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满脸是血。
青桃毫不留手,双拳如****,继续猛击高珣,大有叶宗师痛打日本军官的风范。
高珣虽是男子,却不是青桃的对手,全无还手之力,被打得身体后仰,如折断的蒲柳,奄奄一息。
“青桃,住手!”曹苗及时叫停。“别打坏了高八达。”
“喏。”青桃收式,又唾了一口,义正辞严地说道:“堂堂名士,竟敢当街行刺王子,真是目无法纪。若非王子宽容,今日就送你去廷尉寺,看看高廷尉如何处置你这个不孝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