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阵阵发虚,煎熬暗忖:其实还有的。父亲公允,母亲却一贯宠爱长子、偏袒幼子,大哥是世子,我不敢不敬,但曾使坏捉弄四弟……
郭弘磊起身,正色道:“父亲和大哥逝世,如今家里只剩我、你和四弟三个男丁,手足之间,如无大错,必须互相包容与关照。阿哲,你方才所说的陈年旧事,皆因年幼不懂事罢了,无伤大雅,不值一提,无需放在心上。”
“你果真不生气?”郭弘哲惴惴不安。
郭弘磊年长三岁,待兄弟一贯宽容,爽朗答:“儿时琐碎小事,也值得生气?你未免把我想得太气量狭隘了!”他话锋一转,严肃嘱咐:“不过,你已经十四岁了,年岁渐长,我走后,你得听从你嫂子的教导,遇事多商量,平日切莫耍性子、生闷气,明白吗?”
“明白!放心吧,我会照看着家里的。”郭弘哲如蒙大赦,点头如捣蒜,含泪哽咽说:“多谢二哥宽宏谅解,我自知心胸狭窄,有时忍不住对母亲——总之,今后我会尽力改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正妻小妾,嫡子庶子,嫌隙日积月累,一时半刻解不开,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
郭弘磊到底年轻,无能为力。他叹了口气,温和道:“眼下全家分隔两地,彼此正好冷静考虑一番,日后只要我或者你嫂子在场,必将全力主持公道。”
“哎,这简直太好了!”郭弘哲笑着流泪,哭得肩膀颤抖。
与此同时·堂屋
“奋勇杀敌,不错!”
姜玉姝拿出事先备好的四个粗布钱袋,递给他们,勉励道:“你们有功也有劳,军中不赏,家里嘉奖!都收着,带回营作为平日的花销。”
“谢少夫人赏!”彭长荣恭谨接过钱袋。
林勤笑道:“上回您给的还有剩呢。其实,我们在营中花不了几个钱。”
“上回是上回,这次是这次,安心收着,你们应得的!出门在外,手里不能没点儿盘缠。”姜玉姝挨个派发,大加鼓励,宽解他们因有功劳而无嘉赏的憋屈感,以免忿忿不平或士气低落,上阵时吃亏。末了,她把第四个钱袋交给林勤,叮嘱道:
“他的你帮忙收着。”
“是!”林勤会意地接过。
这时,郭弘磊兄弟俩走出正房,做弟弟的低着头,眼眶泛红。他按着刀柄,朗声问:“可收拾妥了?”
“嗯。”姜玉姝转身,略端详几眼,权当没发现郭弘哲哭过,“马已经牵出去了,你们赶着酉时前回营,这就启程吧,冬季天黑得早,避免赶夜路。”
当众不便如何,郭弘磊颔首,率先迈步,一行人跟随相送。
少顷
院门口,依依道别。
“二哥,你伤势尚未痊愈,回去记得再休养几日。”郭弘哲极不舍。
“唔。”郭弘磊上马,深深凝视妻子,低声道:“我走了,家里一切辛苦你操心,多保重。”
姜玉姝状似轻松,目不转睛地说:“如今家里十几个人,互相照应,我没什么好操心的。倒是你们,征战沙场时千万小心,务必多加保重!”
“一定。等有空我就回来。”郭弘磊最后望了一眼,狠下心,策马喝道:“驾!”
彭长荣恋恋不舍,却不得不回营。
“荣哥,”翠梅红着眼睛,“保重啊!”
彭长荣回头答:“知道了,我一有空就回来。”
夜间,北风呜呼。
卧房门窗紧闭,烧着炕,十分温暖。
姜玉姝掩嘴打了个哈欠,仔细收起郭弘磊用心作的序言,困倦道:“看来,小桃不会再和咱们同睡了。”
“估计是害臊吧。她和潘嬷嬷一起,其实也挺好的。”翠梅靠坐炕头,解开粗布钱袋,认真数体己,盘算来,盘算去。
“唉,随她吧。”姜玉姝无意勉强,脱了外袍躺进被窝,戏谑问:“哟?长荣左手刚得了钱,右手就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