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埋进脏兮兮的土里。
“七渔,不好的东西就应该及时丢掉,换个更好的。”
“你师父那样,是最愚蠢的做法,你可千万别跟她学。”
......
四岁的七渔心底,第一次有了一个天大的疑问。
她觉得师父说的也对,觉得星朝哥哥说的也对。
可是同一件事情,为什么会有不一样的答案呢?
——大人的心思,可真难琢磨啊。
.
其实霍星朝在竹林住的两个多月。
倒有一点乐不思蜀了。
清净。很清净。
七渔童稚可爱。程知意话不多,却总能一针见血。
但凡说到什么,压根不用多提,举一反三,一点就通。
霍教主生平没什么是非观,没什么特殊喜好,再质朴的吃食,再粗糙的衣料,他都能风轻云淡地接受。
唯一——最不喜和蠢货交流。
太废神。
程知意的聪慧很合他的心意。
他倚着竹屋的门,手里还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垂眸看白衣姑娘研磨药材,轻笑着摇头,
“程姑娘什么都好。”
而后顿在那里。
良久,程知意抬头,看他一眼,眼底露出淡淡的询问。
男人披着宽大的衣袍,眉目昳丽,唇边一丝惋惜,叹息道,
“就是眼光略逊一般蠢货。”
嗯,不是一般人。
还是一般蠢货。
他说的话有些无礼,偏偏又格外真心实意。
程知意看他。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月光如水,倾泻在石阶和他的衣袍上,半明半暗,面容俊美,眉眼肆意,苍白的唇上沾了一点药汁,越发显得迷惑人心。
此情此景,倒衬的他像是魏晋潇洒不羁的名士。
她突然想到了七渔说的话。
其实认真论算起来,霍星朝比林景见,确实要更胜一道风流。
如果说林景见是正直锐气的剑士,清凌凌的,就如这竹林,让人信任亲近。
那霍星朝就是肆意洒然的浪子,风姿卓然,挑眉轻笑都带一抹艳丽,却不显得娘气,灼然蛊惑人心。
若她先遇见的是霍星朝,说不定也会陷入一段炽热缠绵的情爱。
比起林景见,他更危险,更锋利。
却也更容易让人情不自禁沦陷进去,难以自拔。
只可惜,凡事都有先来后到。
情起情灭,自己压根控制不了。
......
.
程知意垂眸,问他,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霍星朝已经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体内的毒早就清的差不多了。
现在只不过是在恢复调养而已。
他住的舒心,其实一点也不想回到事务繁忙,底下人还愚蠢的尘天门。
但是耐不住程知意非要去找林景见,东西早早收拾好,只等霍星朝解完毒,就启程下山。
——而且竹林之外,已经放了三次大规模的鸽群。
一次比一次数量多,一次比一次时间长。
——教主,请您归教。
——教主,您回来吧。
——教主,求你出来一见!
魔教教主拧眉看着天空中那一群蠢鸽子,探了探体内恢复的差不多的伤,终于提出要动身。
七渔背着自己的小行囊,最后看了一眼这片竹林,有些小惆怅。
“师父,我们还能回来吗?”
“能。”
程知意还没来得及回答,霍星朝就懒洋洋地开口了,语调随意,一点也不收敛。
“你放心,你师父她和林景见没有缘分,嫁不成的。”
七渔看了看自己的师父,凑到他身边,小小声的,
“其实我也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