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的诱惑之下,捧着大苹果死命咬了一口,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道:“我最近吃的东西可多了,萧婶婶给买盛婶婶也给买,想吃啥就给我买啥,每天吃饭都有红烧肉和大肉包子,有时候还有白米饭,上次我妈想吃鸡萧婶婶也给买了半只,那鸡腿又香有大!”
还有啥不明白的,顿顿红烧肉天天肉包子不花钱就怪了。
何玉珍冷笑一声,刚才有几个不明就里抱不平的军嫂们嗫嗫嘴,也不吭气了,因为没有啥比黄小麦的亲儿子的话更具说服力,先不说娃会不会扯谎,反正娃一定不能帮着外人坑自己亲妈不是。
见目的已经达到,宋恩礼这才不慌不忙掏出仨热乎乎的煮鸡蛋,“要不是中午上黄大姐家送这个,我还不知道她上这儿告我黑状来了,啥叫好心当成驴肝肺今儿我算是见识了,黄大姐当时病成那样我也是没办法才替你去预支的,不然总不能让我添钱吧,我倒是想,可我们家上有老下有小就靠萧和平一个人挣钱也不宽裕呐!我看以后黄大姐你也甭上我们家来了,就当不认识我们两口子,免得再被我占便宜!”
说完,她摘下扁头的破棉帽,把鸡蛋往里一塞,气呼呼走了。
临出门前还不忘回头强调,“刚那仨鸡蛋我可没收你的钱!”
黄小麦想说的话全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化解,她憋了一肚子怒火和不甘无处发泄,还被何玉珍指名道姓狠狠教训了一通,半个多小时后才灰头土脸的领着儿子离开。
然而扁头一出何玉珍家,立马撒丫子奔去找宋恩礼,一边跑还一边冲她喊,“妈,我要上萧婶婶家吃饭,等会儿我自己回来!”
黄小麦想想都想哭,看着儿子欢脱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
钱要不回来也就算了,她还可以想别的办法找补,含辛茹苦这么多年,结果到了却给别人养儿子了,才是真真他娘的憋屈!
偏生那扁头就像是走火入魔了一样,每天早饭前出去晚饭后回来,比她上班还准时,稍微说他几句他就又哭又闹,吵得整个宿舍都不得安生,黄小麦还要赚钱养家,实在没时间管他也只能由着他去了。
直到有一天午休黄小麦上供销社买东西,无意中看到扁头和一个矮个子中年男人在国营饭店里吃饭,她对宋恩礼的怨恨才转变为对发生在儿子身边的未知情况的恐慌。
这男人约莫四十出头,长得挺壮实,穿着一身笔挺的灰色呢料人民服,配的765皮鞋,腕上戴了一只上海牌手表,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看样子像个啥干部。
再看他们吃的东西,红烧肉红烧鱼炒鸡蛋,要啥有啥。
看样子应该不像坏人,坏人可不会给娃吃这么好的东西。
扁头这臭小子还挺能耐的,总能找到愿意给他买东西吃的。
黄小麦挺得意的弯了弯嘴角,躲在外头观察了好一会儿,等他们俩吃好从国营饭店出来,她才小心翼翼跟了上去,一直跟着扁头回到家。
几番盘问,黄小麦总算知道了那个男人的来历。
还真是干部,而且是沪市来的,到燕北来出差,看到扁头那么小一孩子独自走夜路觉得怪可怜就请他吃了一顿饭,然后就这么认识了,现在只要一到饭点扁头就上那人住的招待所去找他,顿顿都是大鱼大肉。
“不过王叔叔很快就要回沪市了,到时候我就吃不上这么好的东西了。”扁头摸摸圆鼓鼓的肚子,惋惜道。
黄小麦也觉得可惜。
在扁头的各种描述下,她现在对这个大方又善良的王干部已经没有丝毫怀疑,正愁没地儿找冤大头,只巴不得人天天留在燕北帮她养儿子才好,或者,或者她也可以带儿子去沪市……
这个想法在脑子里一过,黄小麦顿时来了精神!
如果能去沪市,能做高高在上的沪市人,她还留在这个鬼地方干啥!
那干部看起来条件可是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