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单大买卖就是前几天那傻老娘们,口水都忽悠干了那也才哄回来十二块八,这一下子白得六十块——眼下王老五脑子里就一个想法:干!
只要有钱有饭吃,哪怕叫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去!
一连好几天,每天只要得了空宋恩礼就往医院跑,又是掏钱买这买那,又是鞍前马后的端茶递水,还因为担心扁头一个人回家没人照顾,把他也给安排到了病房里,就住在黄小麦对面病床,母子俩加起来每天四毛钱的铺盖租金,睡得黄小麦心惊胆颤。
宋恩礼笑得越和善,她心里就越不踏实,总觉得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最后连盛利媳妇都来了,盛利和萧和平却始终没露过面,更没有其他人来探望她给她送东西,只有这俩轮流着在她身边转,每天好吃好喝的,把扁头哄得都快喊她们俩亲妈了!
黄小麦觉得这俩就是故意这么干,打算离间他们娘儿俩,不由得开始心里发慌。
要知道她做这些可都是为了这根独苗啊!
如果这孩子跟她不亲了,她还费那么老劲干啥。
装了差不多一个礼拜,她实在装不下去了,“小宋啊,要不我还是出院吧,你看我也没啥大毛病了,不用在医院里继续躺着,省下这铺盖钱还能给扁头多买个馒头不是。”
“那可不行,黄大姐你前两天不是还说头疼得厉害,下床都晕吗?”宋恩礼把她摁回病床上,拿了个苹果坐在凳子上削,侧过身的时候连翻俩白眼。
算盘打得倒挺精。
还指望出院了也让她养着。
扁头在对面病床上听见,马上啃着大肉包子跑过来,“妈!你别出院,我不要你出院!在医院里有肉包子吃还有红烧肉吃,我想吃肉包子和红烧肉,每天都想吃,盛婶婶还说今天带我去买饺子吃,你要是让我吃不成饺子,我就不要你了!”
仿佛外面的寒风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冻得她一身冰霜,黄小麦脸上的笑僵得不能再僵。
让他吃不成饺子他就不要她了?
这话听在同病房其他人耳朵里,至多觉得孩子在闹脾气,好吃的东西谁不稀罕?别说小孩,他们大人为了口吃的还不是啥都能豁出去?
可是在黄小麦听来,这充满童真的语气却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她心口上连戳好几个窟窿眼。
她心里愈发肯定这就是宋恩礼她们的阴谋!
瞧瞧,这才几天功夫就把她懂事乖巧的好儿子给教成了这样!
黄小麦再也不想坐以待毙,再次掀开被子下床,捞过挂在床位的工作服就开始往身上套,“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好意思让你宋姐姐这么破费嘛!”
“不是宋姐姐,是宋阿姨!”扁头纠正她。
黄小麦气噎,白脸霎时憋得铁青,抬手就要拿大耳刮子抽他,得亏宋恩礼拉得及时,“黄大姐你这是干啥呢,孩子想吃口好的有啥错,你至于发那么大脾气嘛,再说又不是我掏的钱,有啥好破费的。”
“盛嫂子掏的也一样!”
“跟盛嫂子有啥关系?”宋恩礼一脸不解,杏眼睁得大大的,看上去很是无辜,嘴角却分明噙了点捉弄的笑。
黄小麦心里咯噔一下!
事情超出了她所接触过的能力范围,她实在想不到太多,但她觉得一定有啥不好的事情在等着她。
“那,那是哪儿来的钱……”
“这事儿我正想找你商量呢。”宋恩礼把削一半的苹果随手放凳子上,从她床位的褥子下摸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并着三毛钱一块儿递给她,“你在医院躺了一星期,吃住啥的加起来一共花了十四块七毛,现在我兜里就剩下这三毛了,是继续预支呢还是咋办,今天的铺盖费可是还没交呢,还差一毛。”
待黄小麦看清这纸张记录的她和扁头每天的详细开支,她连火都没来得及发,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厥了过去。
宋恩礼马上扭头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