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当语文师发下测试卷,她试着咬住戚余臣的手指。
“你不高兴了吗?”
他不抽手指,微垂着睫,“小猫不想让他们抄答案吗?”
猫猫点头。
戚余臣嗯一声,语气平平:“那就不让他抄。”
“……”
没主见吗?
也不像。
姜意眠思索良久,终于得出结论:戚余臣也许根本没有概念。
什么是请求,什么是要求。
什么合理,什么不合理。
以及该做、不该做;
能做、不能做的事;
这些人类发明的虚无概念通通不存在他的认知之内,堪比一团混沌死结,他理解不。
其次糟糕的特质,差不多也是如此:他无法分辨玩笑与真话。
例如上午第二节的数学课上,戚余臣因为总是低着头,不看黑板,而被数学师喊上去做题目。
一共四个同学。
其他人规规矩矩,即使一手粉笔字写得歪歪扭扭,胜在一个个步骤详细列好,得分点清晰明了,获得师满意的称赞。
对比之下,戚余臣字迹端正,答案正确,偏偏缺少中间步骤,一步登天。
怎么回事?
他这坏毛病不止一天两天,明明说过不要偷懒不要偷懒,为什么总是不听?难道故意的么?
“戚余臣。”数学师脸色不太好看,按捺着脾气提醒:“你再仔细看看,你的答案跟其他同学相比,是不是少什么?”
已然回到座位的戚余臣站起来,看看,摇头。
“你确定?”
师沉下脸,“我有没有说过不管什么题目,做题目一定要把步骤写清楚?为什么你每次都不写呢?”
戚余臣点点头,说过。
又摇摇头。
师:“摇头什么意思?”
戚余臣就说:“对不起,师。”
问他对不起什么,不肯说。
倒是底下同学们捂嘴笑,其中一个说:“师,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写过程啦!”
师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当然是为让老师确定,你真的会解这道题目!”
戚余臣又轻又快地回答:“我会。”
“我知道你会!”
“我是你的数学师,知道你成绩好,次次拿满分,那又怎么样?难道隔壁班级的数学师知道吗?楼下的师知道吗?别的学校老师知不知道?以后他们改你的试卷,一看你只有个答案,以为你抄来的怎么办?”
深呼吸,冷静,深呼吸。
师一手叉腰,一手撑桌,语重心长:“戚余臣,你也不想自己的一百分被改成七八十分吧?所以你得好好把过程记下来,才能证明,你真的会解这道题,不是抄来的也不是运气好蒙中答案,记住吗?”
戚余臣脊梁笔直,垂下去的脑袋缓慢地往左右两边摇。
头发有些长了,遮盖住眉目,他小声问:“为什么要证明?”
是真的不理解。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他不懂为什么一个数学题目要变来变去地用,为什么需要额外花时间向别人证明自己。
?这话落到老师的耳朵里,无疑找茬。
“戚余臣,你还敢顶嘴?!”
手中一打试卷卷成圆筒状,砰一下摔在桌上。
数学师怒极反笑:“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特别厉害,又身体不好,大家就得围着你转,连师的话都不用听?那要不我这个位置让?你,你来给同学们上课怎么样?”
说得当然是气话。
奈何戚余臣分辨不清。
他的世界纯粹到可以形容为,贫瘠。
外人说的任何一个字,他都倾听,都当真。
故而抿着唇,评估着自己的实力,他微微蹙着眉:“这节课?还是这个学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