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生,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捧着新奇的照相机翻来覆去,屏幕被鼓捣亮了。
“照片哪儿呢?”
“是不是按这?”
老五围在耳边叨叨,小六直喊:“你别吵吵,不准乱按,别给弄坏了。”
照相机上上下下、前前后后近八个按键,他按一个,咔嚓拍了一张蒋深面无表情的脸。
错了。
按第二个,错。
第三个,又错。
按到第四个,猛一张白花花的女人照片跳出来,惊得小六险些摔掉相机。
“有了!”
照片、照片、照片。
数不清的照片,多达几百张。
被拍的永远是女人,处在画面中央,一//丝//不//挂,被摆成各种常人难以想象的姿势。
有时拍到男人。
一个,两个,三四个,勾肩搭背、嬉皮笑脸,压在女人身上,或团团站在身边,像对待动物一样,肆意观赏、抚摸、玩弄她们,触目惊心。
如此昂贵的器械。
如此荒诞的主题。
所有人看得心一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人所发明的语言,人们创造了成千上万、数不清的字,到头来,却会在人所能犯下的罪恶面前,完全失去力量,变得苍白而微薄。
他们亲身体会到这种感受,深刻意识到,人,能有多好就有多坏,能有多创造,就有多毁灭。
“是证据就收起来。”
蒋深冷调的音色,像一条绳,将他们拽出泥沼,拉回现实。
但这些被拍照的女孩,有没有人能拉出她们呢?
“书房里有一台台式电脑!”
老四在三楼有所发现,探头喊:“有没有会破密码的?小六上来!”
2002年,电脑算稀罕货中的稀罕货,价格四千起步,按配置来,上不封顶。
省厅年初花好几万买来两台电脑,对接国外前端技术程序,平时
搁在办公室里,两把大锁挂得明明白白。只有特大案情,或是经过领导审批的特殊需求,才能使用。
当然了,技术光买不行,得有人会用。
当初省厅开展一系列培训,老三学得最精,可惜现在不在。
小六只赶上一半的课,学得大差不差,折腾折腾也能用。
“行了,能进去了。”
电脑屏又是一张黄图。
小六心里不知骂了几百句脏话,手握鼠标,把整台机子翻个遍,找到一个名为名单的文件。
“你们看!”
打开表格,共两列,数行。
左边写着时间,初始日为99/4/22,接下去是99/6/22、99/8/22、99/10/23……
以此类推,基本隔两个月一次,多数为22日,鲜少提前或推后。
右边是长长的名单:赵婷、吴妹儿、陈小佳……
“这应该是福尔岱的聚会名单,只记了女性,没有男的。”
老四眼力不错,伸手一指:“拉到最下面看看。”
列表终止时间为去年2月,吻合福山岱的口供。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去年到今年,在数行空白之后,再次出现记录。
时间:02/12/22
名单:?
没有名字。
“福尔岱想再次举办宴会。”
不难想到:“不过隔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立刻确定名单。”
“那他会去找谁?”
小六抬头,打牙缝里挤出一个名字:“吴友兴!”
“那些被折磨的女人提到过这个名字,他就是帮福尔岱物色受害者的中间人!”
换言之,吴友兴很可能是最后见过福尔岱的人。
入手点有了,再拖下去不方便下山,蒋深果断决定:“做好取证,十分钟后收队,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