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兴趣寥寥,满肚子拒绝的言辞即将出口之时,冷不丁被问:“你就是姜意眠?”
她应是,身旁那人便短促地笑了一声,又问对面:“你在干什么?”
对面稍显青涩的编辑看了看她,没好意思说话。
“不说话,那就陪我玩个游戏?”
陌生男人将银元高高抛起,再捏进掌心,非要编辑猜个正反。
他是半道闯进来的,头顶军帽压得又斜又低,凌乱发丝盖着眼,身后还跟着一大群面无表情的兵。编辑再三拒绝无果,只得云里雾里下定赌注:“我、我猜花面好了。”
男人手都不抬,就说:“
你运气不好,猜错了。”
编辑觉着莫名其妙,怎么看都不看就断言猜错?
他起身质问,言谈有理有据,态度不卑不亢,颇有文人才子的魄力。可对方险恶地眯起眼,轻轻啧一声:“我说错了就是错了。”
下秒钟,一颗枪字儿‘砰’的打在编辑的脑门儿上。
刹时间鲜血喷涌,满堂尖叫。
尸体大睁着双目倒下。
“以后少出门,我会去找你的。”
混乱之中,男人若无其事地拭去脸上溅到的血渍,清晰地咬出她的名字:“姜、意、眠。
*
当街枪杀无辜,尚能谈笑风生。那位不知名的男人给姜小姐留下噩梦般印象。
直到两月之后,她才得知,那就是霍不应。
传闻姜先生多年之前曾与民间戏称‘土匪带兵’的霍大帅有过三面之缘。
时逢乱世,两人同是险中求胜、朝不保夕的处境,在饭桌上聊着聊着,结为口头兄弟;缺了口的破酒杯碰着碰着,又说笑改日领上儿女再聚,说不准有缘结为亲家,亲上结亲。
当时之事无人当真,除了霍不应。
他乃霍大帅第五位姨太所产的第九子,生来不足两个时辰,不受宠的娘因失血而活活疼了四个小时,临死前给他起了这个名:霍不应。
取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姨太生子猪狗不如’的不应。
——后半句还是他娘没文化,闲来无事自个儿添的。
不过这霍不应写作霍不应,读起来,怕是祸不应才对。
自打他踩着亲娘尸体呱呱落地后,霍大帅犹如瞎猫碰着死耗子,上战场尽管瞎攻乱打,稀里糊涂自当大获全胜。
明明之前只是不起眼的小兵,照这军功累累计法,硬是一路高升升无再升,最终成帅。
霍大帅心里那个爽快呀,既得意,又唯恐运势尽,赶紧抬了两箱金元宝去拜佛祖,有幸得到佛祖长在民间的嘴巴——即老庙和尚——的指示:你那第九个儿子,生得可是龙的命格!你成了真龙他老子,对上凡人如同老龙对虾米,能不百战百胜吗?
霍大帅第一反应:老子他娘的今天才四十岁零六个月又十六天,一晚再造九个儿子都不成问题,你个和尚连女人都没睡过,凭什么说我老?
想拆庙
,被副官拦下。
冷静后想想,倒也是这个理儿。
于是高高兴兴回了家,以前宠爱的老大老六全不要了,一把抱起霍九哈哈大笑。日后无论打仗睡觉,乃至睡女人,都要自家屁大点的龙崽子在附近坐镇,谁劝都不好使。
由此可见,龙爹真把龙崽子当回事儿了。
只是当着当着,不得不开始愁了。
六十岁大关匆匆而至,霍大帅人前好酒好菜享得潇洒,关起门来暗自琢磨:人人都说六十岁该退,可这都是他半辈子流血流汗打下的江山、收服的兵,哪儿舍得说放手就放手?
但不放手,死抓着不放手。连他都觉着自个儿像那没眼力见的老皇帝,死皮赖脸挡住龙太子的路呀!
按历史来看,龙这玩意儿十有**爱搞窝里斗!
霍大帅仔细想了想,发现自个儿的龙儿子阴谋诡计玩得比他厉害,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