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最后一场雨,仿佛带着将要淹没全世界的竭尽全力的气势。
纪拓因为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脸色一沉,率先后退一步鞠躬行礼:“前辈。”
而他礼遇的对象动也未动,端端正正的受了这一礼。
贺惊帆侧头示意了纪拓一眼,意思是:这位前辈就是你说的温家幸存者??
开什么玩笑。
若是当年的温家有这样一尊至少是渡劫期的修士坐镇,那还能沦落到现在这番地步?
纪拓:……
他想承认的明明是温清河,谁知道眼前这个长得眼看就是温家人的修士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为什么他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主要是相比脸上带着一道疤痕难以辨认长相的温清河,不管是纪拓还是贺惊帆,在认识温勉的前提下都万分熟悉眼前人的长相。
纪拓更是如此,在他的记忆里,近十年之后温勉的长相几乎眼前人如出一辙。只是气质差异明显到就算是两人并排站在一起,都不会有人将他们辨认错。
贺惊帆则在温清河开口时注意到了他的表情。
很多时候一家人长相相似是一种笼统的感觉,温勉和只能看到半边脸的温清河五官差异明显,但脸部的轮廓却有隐隐有种源自血脉的联系。如果纪拓不是在联合其他人演一场目的不明的戏,那么他就真的不认得几步开外这位被称为‘温秋凉’的青年。
所以他指的就应该是在场的另外一个人。
——可是为什么一个温家人,看到‘温秋凉’的表情并不是惊喜或意外,反而是震惊还夹杂着为不可察的恐惧?
两人立场相反?哪边才是我、或者说温勉应该信任的?
亦或者他们都不怀好意。
众人或是因为不解、或是因为茫然,短时间内有志一同的陷入了沉默,只有接连不断的滂沱大雨声成为经久不息的背景音。
最后是还是温勉叹了口气,问道:“你们要一直站在雨中说话?”
“不。”莫崇好像就等着有人说出这句话一样,飞快的接道,“诸位请进。”
他丝毫没有掩饰房间里还瘫着一个纪洵的意思,有渡劫期修士在场,任何小动作只会带来反效果。
温勉率先撑着伞走到房檐下,那柄不知材质的雨伞被他轻巧合拢,暗色的伞面与白玉般的手指形成鲜明对比。接着他顺手拢了一把长发,及腰的黑发带着一股雨中残留的湿气,像雨帘一般滑动开来,行动时隐约间露出他别在腰上的一块材质上好的玉佩。
然后他回头对着傻乎乎站在外头的人扬眉:“你们在等什么?这里不是你们的目的地吗?”
贺惊帆抿了下嘴唇,欲言又止。
他总觉得这人的举止有几分熟悉。问对方和温勉是什么关系未免显得有些冒昧,可是在纪拓明确说出了惊雀野秘境与温家有关之后,在这种时候冒出来一个姓温的前辈,怎么看怎么可疑。
显然纪拓也是这么想的。
他就算有自己的目的和计划,也绝对不希望温家仅剩的族人在这种时候出事,更何况这几个人还绑架了他愚蠢的兄长,作为浣剑门未来的继承人总要完成任务,将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全须全尾的带回去供起来。
这么想着,他熟练的调整了一下表情,面露惊喜:“前辈原来也是姓温?”
温清河:“呸。”
莫崇侧目,再次确认这个温家小辈有点莽。别人生怕触怒温秋凉,说话措辞都小心翼翼试探,只有温清河在面对自己确定的敌人的时候,就算打不过也要从言语上怼上去。
温勉面色不变,倒是纪拓被‘呸’的有点尴尬。然而他身上自然而然的带着一种潇洒的少年气,哪怕在这种时候也很难让陌生人觉得讨厌,很好的起到了调节气氛的作用。
果然,自称姓温的前辈宽容道:“无妨。”
温清河还想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