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死里逃生,大难不死,不是因为对方下手有片刻软弱而钻了空子。
禅院直哉抚上胸口,那个地方差一点点就被完全刺穿,她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甚至计算好了他可能会因为躲避而偏离的距离,但结果是没有。
他漠然地看着身边的仆人来来回回穿梭好久,每个人都尽力地展示着自己的担心和关切,不久以后就连他的父亲也来了,他不太在乎儿子的伤口,毕竟只是一个反转术式就能解决的问题。
而且也是一个很不错的警告。
禅院直毘人的目光扫过了床榻上的人,压下了心里的不快。
他并不反对禅院家的男人去接触女人,甚至于他自己就不止一个女人,情-色风流本身就是男人之常态,但究竟是情还是色这个问题就很重要了。
宁愿好色,也不该多情。好色伤身,多情伤心,说不清楚哪个伤害更大一点,但想要在御三家中登顶,自然是无心者更强。
换成是普通的女人,想办法让对方消失也就算了,但偏偏这个,不得不顾及禅院甚尔那个疯子。
他冷眼注视着禅院直哉的神情,忽然笑道,“你要是这么喜欢这个女人,把她纳为侧室也不是不可以。”
“不用了。”
禅院直哉淡淡地说:“不需要。”
她连他唯一的妻子都不愿意做,又怎么肯答应去做侧室?他想想都觉得好笑,她心里早就想杀死他来摆脱这一切,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自信,为什么会自作多情地觉得她非他不可呢?
禅院直毘人:“你想开了?”
“宁死都不愿妥协的女人,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到底意难平。
禅院直毘人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也不在意这话几分真假。
“这样吗?……既然只是一个普通的下人,那么就不需要顾忌你的想法了,该按照规章处理,”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她终究算是以下犯上,这就已经犯了大忌,为了避免禅院家人心浮动,审议会决定对她处以死刑,以儆效尤——你没有意见吧。”
真是一个生命力强盛的女人,到七窍流血那种程度都还没死,有决断,也有勇气,禅院直毘人都忍不住感慨,如果是个男人该多好,就算是下人也能做出一番建树。
可惜了。
“哦?”禅院直哉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丢出了一个嘲讽的冷笑,“你们想杀她,靠一张嘴吗?还是说你有把握赢禅院甚尔?你老的速度也太快了一点,才这么点时间就忘了当初禅院家是怎么差点就毁在他手里的。”
丢脸糟糕的旧事重提,好像被人凭空甩了一巴掌,禅院直毘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毫不留情,“你倒是推崇禅院甚尔,可叹他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还抢了你喜欢的女人,没用的东西。”
父子两个之间的攻击互相了几个回合,都偃旗息鼓。
禅院直毘人冷酷地说:“这件事必须要顾全禅院家的颜面,就算我是禅院家的家主,也不代表所有人都乐意听我的话——就算会惹到禅院甚尔,那个女人也不能留。那些长老宁愿死也要保全禅院家颜面,你将来若是还想获得他们支持登上家主之位,就最好仔细想清楚。”
“让她留在禅院家。”
禅院直哉又重复了一遍:“随便安排一个偏远的院子放着就好,就当多养了一个人,应该也不至于养不起。”
如果是这样,他冷静地想,这个儿子没有继续培养的必要了。
禅院直哉:“禅院家没必要在这种情况下再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
他顿了顿。“我记得,禅院家有人豢养了能消除掉人记忆的咒灵。”
他不会再为感情左右。
2.
唯一让人错愕的是,本被许可留在禅院家留一命的人——很坚决的,离开了禅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