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是乔曦。
迎上众人的目光,她微微低着头:“我们路上碰到一个老人,他出了车祸,我看到顾梨过了马路,可能送老人去医院了……”
“噗——”唐雁正在喝鸡尾酒,没忍住喷出一口来,笑道,“顾梨苦行僧没装够,又来装活雷锋啊,给她颁个三好学生算了!”
包厢里的窃笑声尚未传出,班主任立刻打断道:“够了,同学做好人好事也要嘲讽?唐雁是吧,今年的思想品德分,给你扣掉!”
班主任又望向赵诗岚和简雅:“还有你们,存好室友手机号码,是大一刚开学就要求的事情吧?一起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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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梨没想到,出车祸的老人竟然是戚渊诚——上世纪红遍华国大陆的老戏骨。
他曾出演过无数经典作品中的重要角色,无数次问鼎权威奖项,被称之为巅峰演技,几乎成为一代人的记忆。
却忽有一日消失在大众视野,从此杳无音信。
顾梨从小看戚渊诚的作品长大,更是被他的演技所折服。对于戚渊诚的隐匿,她也曾感到遗憾和惋惜。但她一直以为,戚渊诚只是看淡了功名,想回归到普通人的生活中去。
事实上,外界也普遍这么认为。
所以被医生告知老人身份的时候,顾梨极为惊讶。谁都无法料想到,消失在荧屏的十几年里,戚渊诚竟然被毁去了三分之二的容貌。
昔日迷倒无数观众的那张脸,如今见者生畏,避之如蛇蝎。哪怕出了车祸横躺路边,也没有人认出他,更没有人对他伸出援手。
毁容会不会就是戚渊诚消失这么多年的原因?顾梨无从知晓,唏嘘之际,却得知了更为残酷的事实——戚渊诚不幸在车祸中废了双腿,以后永远无法站立。
如今戚渊诚已经做完手术,仍处在昏迷状态,顾梨没有急着回学校,自愿留下来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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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阖上病房门,正看见顾梨从医院的食堂打饭回来,欣喜道:“小姑娘,你来了啊!戚先生已经醒过来了,晚上你别回去太晚,注意安全!”
“好,谢谢您。”听见戚渊诚醒来,顾梨眼神微微亮起,心里决定把这份粥给戚渊诚喝,晚些她再买过。
李护士笑了笑,正要走进隔壁病房,忽然想起什么,对顾梨说:“对了,戚先生不希望他毁容的事情传出去,所以……还请你帮忙保密。”
顾梨答应道:“自然会保密的。”
“小妹妹,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啊对了!”李护士把顾梨拉近,把一张名片塞到她的手里,小声说,“如果以后你或你的家人生病,排不上床位,可以找我。虽然我只是小护士,但家里有点关系,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拿着。”
“谢谢!如果您需要帮助也可以来找我,我擅长很多事情,力所能及的范围内都会帮的。”顾梨也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冲她一笑,拎着饭盒走进病房。
病床上,戚渊诚目光落远,被毁容的三分之二张脸狰狞可怖,触目惊心,能看的那三分之一张脸上也看不到丝毫生气。
顾梨脚步微顿,没有打断戚渊诚放空思绪,沉默地把粥放在桌上。
戚渊诚先听见了声响,偏过头来,入眼是一抹年轻的亮色。他刚刚已经从李护士口中得知了她的名字,出声道:“小姑娘,你就是顾梨?”
顾梨看向他,点头道:“我是。”
戚渊诚挣扎着想拿放在床边柜子上的手机,嗓音嘶哑道:“谢谢,谢谢你!我这就给你转医药费!”
顾梨连忙走到病床边,扶住他:“戚前辈,钱不着急,您先好好休息。”
戚渊诚微微一愣,自从被毁容,很少有人敢靠他这么近。他眼底沉郁的暗色散去些许,问道:“顾梨,我这张脸这般丑陋骇人,你不害怕?”
“不怕。”顾梨坦然道,“无论您变成什么模样,您在我心中都是值得敬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