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北之兵冠绝天下这句话,绝非仅是说说而已。
在雁北精兵的围攻下,咸阳不过数日便已沦陷,这其中当然也不乏赵高拉来的六国‘勤王’之兵都是些杂寇,比不得雁北士兵的精锐,但更多的是因为四方秦兵在没有虎符的情况下不得调动,赵高手中实在是无人可用。
像是猫捉耗子一般,白舒并未攻入秦王宫,他只是命人围着王宫,像是池子困着湖水,不得进也不许出。
“赵高,有点儿胆气啊。”皇宫正门大开着,大门朝向雁北士兵的那一侧倒着很多已经死去的宫女侍卫,属于宫城的那一侧有无数男女簇拥在一起,想要跨出却怎么也不敢真的走出那门。
只因在他们之前,倒在门外的那些人,向他们证明了跨出宫门,会有怎样的后果。
大门之外,披着黑袍的俊秀将军懒洋洋的斜坐在木椅之上,单手把玩着一个被揉成一团的黄色绢布,懒洋洋的连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皇宫内侧颤颤巍巍的人群。
双方隔着一个大开的宫门互相对持的场景,看起来有十分搞笑。毕竟雁北兵已经将王宫全全围了起来,在胜负已分的当下,谁也不知道雁北君只围不入的命令,到底有何深意。
直至在那簇拥在门口的人群自中间分开,自后方向门口开裂,泾渭分明的让出了一条道路,让出了一个三人通过的道路。
“舍得出来了?”白舒抬眼,将手中的锦布抓在手中,语气平淡。
“将军久等,”赵高脸上挂着笑,视线自倒在地上的那些宫人上扫过,“这些人犯了什么错,竟然让将军如此动怒。”
白舒托着下巴:“大概是不长脑子吧。”他将腿从扶手上撤了下来,双腿交叠一手搭在膝盖上,“不会思考的傀儡而已,杀了就杀了,赵大人莫不是心疼了?”
赵高脸上笑容更深一层:“将军说的是,没有自我的傀儡而已,杀了便是杀了。”他藏在袖中的手指来回摩挲了一下,“若是有一日这些傀儡反噬主人,可就不妙了。”
如此夹枪带棒的暗讽,引得白舒眉头一挑:“听过一句话么?”坐直身看着另一侧宫门之内站着的赵高,还有他身后面
色苍白的李斯,“屈原的楚辞九辩,其中说‘却骐骥而不乘兮,策驽骀而取路。当世岂无骐骥兮?诚莫之能善御。’这句。”
李斯的视线从白舒身后站立的雁北兵之间划过,视线落在了一处,又很快转开了。只是这一次,他紧绷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支架,一瞬间便苍老了起来。
赵高因为较李斯站的更为靠前,便没有注意到李斯的变化,而扶苏他看着李斯和站在他身侧的夫人二人,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
“你想要说什么呢,”赵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质问道,“陛下生前便料到你不会甘心称臣,便赐你最后的体面,你却不要,如陛下所料揭竿而起,逼迫二世甚至扶持着伪王欲图上位——”
“说到这个,赵高。”白舒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找到虎符了么。”
赵高的脸色刷的一下就红了,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对哦,”白舒自然也看到了赵高因为激怒红起来的脸,“虎符,舒是说两半虎符,都在舒的手中呢。否则舒又要如何才能指挥的动大秦的士兵,那些本在你命令之下对舒严加封锁的城镇,又如何会放舒通行呢?”
因为,他手中有象征着绝对权力的虎符啊。
“另外,陛下就真的没有留下遗诏么?”白舒轻笑着,一直被他把玩在手中的绢布摊开,他抓着一边任由其在空中自由垂落,“要看看么?”他轻声引诱着那些站在赵高身后,直至现在还没有走出来的朝臣们。
“要看看么,为何你的同僚们,选择了长公子?”
扶苏站在白舒的身后,想到这人一人独闯数十重臣的府邸,一手展示虎符,一手像是抛垃圾一般将那写着遗诏的绢布扔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