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但谁家的男儿不是条命呢,若是能早早一统,何必拖上一年半载,雁北一地不足为据,但那些钢与铜,孤是真的心动。”
雁北方寸之地,短短数十年能发展到那种地步,他更爱的当然是才:“你□□父走的时候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回光返照时对着朕说的话,朕记了一辈子。”
扶苏抬头看着嬴政脸上慧深莫测的神情,正欲抬手为他斟酒时,他听见了自家父王那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
情绪的话语:“只有这个天下,最重要。”
“阿爹?”扶苏小声试探,“您是在后悔么?”
嬴政摇了摇手中空掉的青色印花杯,扶苏赶紧倒酒。
“你娘是另一种人,”他夹断了讲到一半的故事,“但和你仲父一样,都特别的重感情。只是男女大概天生视角不同,又或者因为生长环境不同——你娘看到的世界,只有你仲父的冰山一角。”
扶苏第一次听自己的生父提起自己的生母。
“你小时候,问孤要过娘。”毕竟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孩子,“坦诚的讲,你娘和后宫那些女人对孤来说,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比不得前朝任何一个大臣。孤感谢他生下了你,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这话说起来有些伤人,但却是嬴政的真实想法,在这个夜晚尽数倾泻给了扶苏。
扶苏嗯了一身,算是答复了。
“一转眼,你也要娶皇妃了。”嬴政缓缓输出了一口气,“挺好的,岂码那蒙家的姑娘和你也算是青梅竹马互相知根知底,你一直要比孤幸运。”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制止了扶苏想要继续倒酒的动作。
“不过只有一点你要比孤倒霉,孤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大权在握了——你?你爹还能再活个几十年,你还有的熬呢。”他说着说着,笑了起来,笑声却不似之前那般肆意又爽朗了。
扶苏垂眸,将那一半橘子放在了嬴政对立的那个空坐上。
嬴政扫了一眼扶苏的动作,也说不上是满意又或者疑虑,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打折叠起来的金黄色绢布,递给了扶苏:“蒙家那姑娘是个功夫好的,你若是想,在孤死了之前,还有机会满天下的跑跑。”
这要是换了其他人,此刻大概已经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说着君王万寿无疆了。而扶苏只是安静的接过了嬴政递来的绢布,摊开了那写着帝王令的圣旨。
然后猛然抬头看向嬴政。
嬴政却像是没看到一般,慢慢的举起了之前他示意扶苏不要再给自己斟酒时,顺手放下的酒坛,慢慢为自己斟上了半杯:“你不是孤唯一的儿子。”
他这样说道,意味不明。
“是。”扶苏垂首,看着那金黄色圣旨上笔走龙蛇的秦文。
“小五要比你更懂一个帝王的心思,小八的文采要比你更胜,十二的兵法破得章法,十八要比你更有心计,小十是个姑娘但比你还有野心,十四对研究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颇为擅长,十五看起来已经钻到钱眼子里去了。”
他虽然更关注国事,但对自己的子女却并非是不关心,只是他想要成为一个帝王的心,远胜成为一个父亲的。
“扶苏,你不是你孤唯一的儿子。”他再次说道。
“是。”扶苏轻轻的折起了那圣旨,“扶苏知道。”
没有怨恨,也没有不满,是一如既往的濡慕,是一如既往的恭敬。
嬴政轻笑了一声,他的视线落在那青色的云纹茶杯上,之间在酒面倒影的银月上流连:“去看看大秦的天下吧,”半响后,他这样说道,“在朕还有时间,你还有选择的时候,看看这个天下,你是否能够负担得起吧。”
他垂着头,复杂的眼神挡在了低垂的眼帘之后:“等你长大了,再决定它的去留吧。”
是决心成为一个帝王?
或要成为其他什么人。
扶苏启唇,嗓音干哑的连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