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这一腔坚定都没能偏过聪明的扶苏:“仲父才不会试图收买宫人呢,明明只有父王才能使唤动他们。”毕竟是嬴政一手带大的储君,扶苏相当的聪明,“在我的命令中掺杂私活,要是没父王的授意,我才不信。”
“英布可是你仲父的学生?”嬴政看着那小脑袋如打动的小老鼠,又慢慢的缩了回去。
“英布也是父王的人吧。”他小声猜测道,“父王给仲父的人。”
嬴政笑了起来,蹬
掉鞋子后靠着床头,将自己的大长腿扔到了床上:“不错嘛,不愧是孤的儿子。”他不掩饰自己的得意,“行吧行吧,反正孤是看明白了,在你眼里,孤就是没有你仲父对你好。”
他看着扶苏如一条蠕动的小虫,向他的方向用力扭了扭,然后向里侧一滚,拉开了杯子。
“父王,为什么是扶苏呢?”在被子发出哗哗的声中,扶苏的声音并不显耳。
“那你是想要,还是不想要?”嬴政掀开被子的一角,盖住了自己的腿。
“父王给了,扶苏就要。父王若是要收回,扶苏也不会有意见。”自被子上钻入被子下,扶苏朝着嬴政的方向钻了过来,靠在了嬴政身侧。
感受到贴上来的扶苏,嬴政嗯了一声,垂手搭在他的后背上:“真心话?”
“但是还是会不甘心吧,父王最喜欢的孩子不是扶苏。”脸贴着嬴政的腰,“明明扶苏最喜欢父王了,父王却不喜欢扶苏。虽然想说‘父王不喜欢扶苏哪一点,扶苏一定会改’,但是总觉得那样父王就会更不喜欢了。”
这一片被摊在他面前的赤子之心,让嬴政感觉暖洋洋的:“知道你叔伯父成蟜吧。”这么多年过去,已经没有人还记得他那个败落在王位争夺战中的异母弟弟了,便是知道的人对此也是讳莫如深。
其实作为其中的胜利者本人,嬴政对此事并没有多大的忌讳,更何况毕竟同为他父亲的儿子,其实两个人之间没什么深仇大恨的。
“知道的。”扶苏点头,“他想和父王争夺秦王之位,但是败落于父王手中。”
“知道他为什么败么?”
“因为父王比他更厉害,”扶苏想了想,“父王是祖父钦定的秦王,是人心所向。”
旁人说的是恭维,扶苏却是发自内心之言:“错!”嬴政的手自扶苏的后背抚过,“那个时候因为宣太后与华阳太后的缘故,秦国多楚臣。成蟜乃是楚人之后,而你父王是赵人之后,楚自称一派,他又被封君,自然有不少簇拥者。”
扶苏仰头看着嬴政。
“不过他成也是楚人,败也是楚人。”嬴政视线落在了床尾,“这里是秦国,若是君王心里想的不是自己的国家,反而心心念念旁的,这个
国家又该如何强大?国民民心又该向何处靠拢聚集?”
“你祖父少时入赵为质,后来为回秦与商人吕不韦交好,吕不韦出千金为他讨好了华阳太后,令当时无子的华阳太后将他收作养子,才得以反返秦。”想起自己的曾祖父,嬴政轻声笑了出来,“你猜,华阳太后为何无子?”
“扶苏不知。”
垂眼扫过扶苏,嬴政嗯了一声:“你说不知便是不知吧,”他稍一怔,“你的祖父曾向你父亲说过一句话,少时不怎么理解,但当我第一次抱起你的时候,忽然就感慨颇深——孤知道你想问什么。”
嬴政并未停下抚拍扶苏后背的手:“的确,从来都不是非你不可。只是你生在了一个好时候,扶苏。你是孤刚刚加冠称王时,可以用作稳定民心的长子。你的母亲是齐人,齐国曾是与秦楚并立的大国但是这些年有所衰败,而你的母亲也已经不在人世,她或许会影响你,但不会大过秦人对你的影响。”
他能够感受到扶苏贴在他腿侧的身体一僵,但这并不是他停下的理由。
“成蟜若是上位,这秦国便又是百年与楚交好。”嬴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