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迦若的语调虽然温和,但是话中的坚决却是毋庸置疑的强硬,直到个时候,他身为帝王的威严才真真正正地表露了出来。
而她不过是一个妃子,还是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确实是没什么权’力挑挑拣拣,温如是沮丧地垂着脑袋,也不再说什么要回去住的话。
夜风微凉,轻拂过他黑亮的发丝,空气中弥漫着沿途花草幽幽的暗‘香,两人之间静默的气氛将夜间窸窣的虫鸣衬托得愈发清晰。
从晟霄殿到他的寝宫也不过就是一炷香的功夫,楼迦若握着她的手阖目养神,任由她靠在身边东想西想。
到了昭桓宫,他也不避开温如是,展臂自有随侍自觉地躬身为他换上轻便的外袍。
鎏金香炉青烟袅袅,青铜铸就的仙鹤烛台托着荧荧烛光立在两旁,换好衣服的楼迦若敛裾坐在榻边上,转头见她立在五步之外,不自在地装作左顾右盼欣赏房内的装饰,就是不敢望他一眼。
楼迦若心下好笑,面上却不显,只是姿态慵懒地淡淡点了点身边的位置:“过来。”
“……哦。”温如是一步一步地蹭到他面前,迟疑地坐下。
楼迦若缓缓抬手,他的指甲修剪得整洁干净,带着淡淡的绯色,手上没有任何的饰物。温如是就这么看着他修长白皙的手指理所当然地靠近,眼看就快碰到她的衣带,她连忙往后避开,“等等!我现在一身都是汗,既没清洗又没卸妆,还没有准备换洗的衣物,要不我先回去,改日再过来——”
楼迦若收回手,似笑非笑地睨着她:“这么快就后悔了?”
温如是纠结地攥着衣角,正常情况下不是应该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的嘛,a-B-c-D,他们现在才走到B,楼迦若就想直接跳到最后享受D级待遇。他这是作弊!是明目张胆的以权‘谋私!
平时怎么逗他都无动于衷,如今突然一下变得这么直截了当,事有反常即为妖,她才不会这么容易上当。
温如是扭过头,不看他的俊脸,忿忿不平:“……我要沐’浴更衣!”
纵使是下定决心不给她留退路的楼迦若,闻言也有些啼笑皆非,他清咳两声,随后击掌招人入内传她的侍女。
看到面无表情的连翘,温如是心情好多了,有种总算找到组‘织的感觉,至少不用在这个昭桓宫里孤军奋战了。
她一边跟在连翘的身后往宫侧的浴’室走,一边打听楼迦若是什么时候通知她们搬过来的,都搬了些什么东西,她的花花草草移了没,秋千都安置到哪里去了……连翘无奈,停下脚步:“娘娘,你到底想问什么就明说。”
温如是斜睨她一眼:“你个叛‘徒,明说你会告诉我么?”
“不会。”连翘毫不犹豫回答,也不问她怎么知道自己是卧’底,转头兀自继续前行。
援室内热气氤’氲,连翘挽起纱幔垂曳的白色帷幕,待温如是缓缓入内,放下帘幕试了试水温,才漫不经心道,“娘娘要是想知道,就该直接去问皇上,想必皇上会愿意为娘娘解惑。”
问楼迦若?温如是解开衣‘衫,纤足莹白如玉,慢慢迈进温热的一池浴汤中认真地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他会告诉她不假,但是会不会说真话那就不知道了。
她掬起水沾湿长发,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理着,也许,她该再听一次连翘的话,直接问他?
正想着,就见连翘拎了一篮花瓣进来一撮一撮地洒进池中,温如是愣了愣:“这是干什么?”
连翘面不改色:“娘娘身上染香一点,皇上才会多加怜‘惜。”这男人啊,一起了怜’惜之心,才会温柔待她,连翘可不想第二天一起来,就要面对一个哭哭啼啼的娇弱娘娘。
温如是大囧:“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什么玫瑰花瓣什么的,那不是电视剧里才会出现的嘛……
连翘鄙视地瞅了她一眼,手下一点都不停:“宫里的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