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就有两名执金吾应声上前,惊得皮秋阳伸手一拦,道:“且慢!”
他正要求情,旁边皮四姑娘却尖叫一声,道:“郑秀,你……你敢动我?”
怕吓着了小姑娘,郑秀用尽全力才把心中的暴戾给压下,冷着脸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在这里说话。”
直接就把皮四刚才对裘怫说的话,又重重拍回了皮四的脸上。
“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皮四姑娘又气又恨,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那么……那么的喜欢这个人,可是这个人眼里没有她不说,还一次两次的如此羞辱于她。
“哟,你还知道欺人太甚啊。”郑秀见她眼泪说来就来,先前气焰嚣张,这会儿踢到铁板就立刻装可怜,反复无常,越发教人厌恶。
“执金吾,还愣着干什么,把她押走。”
“慢着。”皮秋阳挡在了皮四姑娘的身前,对郑秀拱了拱手,“先前是家姐口不择言,有错在先,国公爷口头上教训她几句,已足以训戒。家姐虽犯口舌之过,但罪不至死,国公爷虽是圣眷深重,但无官无职在身,无权将家姐关于府牢。”
郑秀冷笑一声,道:“诬人名节,毁人清白,这是何等的罪大恶极,若非我晓得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可证得裘家姑娘的清白,只怕一条人命就这样被皮四逼没了,这也叫罪不至死?皮七,我听人说你饱读诗书,怎么竟是这等的只知徇私,不明是非,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皮秋阳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皮四被带走,姑娘家进了府牢,哪里还有清白可言。郑秀这个人,一向极少管闲事,虽说有横行的本钱,但从来没有做过仗势欺人的事情,今天不知是碰着了哪根筋,竟然为裘家姑娘姑娘出头起来,难道真如皮四所说,他对裘家大姑娘……
一念及此,皮秋阳就找到了破开这僵局的关键所在,他当机立断,转过身,向裘慎深深一揖,道:“家姐无礼,幸而裘姑娘清白之名人尽皆知,不是三言两语能诋毁得了,此事,我皮家必给姑娘一个交待,还望姑娘不计前嫌,宽恕家姐。”
皮四眼见他将姿态放得如此之低,眼泪淌得更凶,只是执金吾就在身前,郑秀又如此绝情,她心里到底怕了,只能死死咬着唇,一颗心被无尽的怨毒淹没。
裘慎脸色微变,皮七这举动,虽说不失为化解当下局面的唯一良策,但是却让她陷入了尴尬。先前她就怀疑郑秀的殷勤是冲着谁来的,而现在,她被皮四羞辱,又是郑秀出面为她撑腰,让她不多想都不行。
若她真的开口宽恕了皮四,郑秀又放过皮四,那岂不是更是坐实了郑秀对她很特别的事实?换成以前,裘慎也不会如此忐忑,可现下陆晔就在一边,若他也多想了,可怎么办?
可她若拒绝了,那岂不等于也是要毁皮四清白,落在旁人眼里,怕是对她的品行也要生出质疑。
裘怫隐在裘慎的身后,有裘慎在,她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但裘慎稍有情绪,她却又能第一个察觉。长姐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按说该是不会因此为难。然而眼前的情势却是由不得裘怫再细细揣摩了,既然裘慎不说话,她再代长姐发声就是,总不能一直让皮秋阳长揖不起。
“皮七公子这一礼赔的,不见半点诚意,并非家姐不愿宽恕,实是怕今日做了善行,来日,又要被人颠倒黑白。若是贵府上真有诚意,便把这盏灯赔来。日后纵然有人再想反口翻脸,有灯为凭,总也是个证据。”
裘怫的声音不高,但踢皮球的技术却不赖。走马灯不算稀罕之物,但绘制灯面的,却是有名的丹青大家,皮秋阳若真有诚意,便要求到陵安散人跟前,这样一来,就算是把事情闹开了,以后人人都会知道,今日的是非曲直,错在皮家,而非裘家,自然就没人再能拿皮四那几句诬赖的话来诋毁裘慎。
皮秋阳一怔,旋即就明白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