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秀盯着佛珠咬牙切齿的模样,了缘忍不住笑起来,道:“莫多想,快接着。”
郑秀扭过头,道:“不要,给了我,你怎么跟老和尚交待。”
了缘道:“原就是师父借我的手给你的,师父说你是榆木疙瘩死脑筋,身有佛缘却断不了尘心,早晚会被万丈红尘所迷,这串佛珠给你戴了,大抵也会被迷障所误,佛光渐失,佛性蒙尘,可惜可惜!”
最后几句大概就是明觉大师的原话,了缘连语气都模仿了出来,听得郑秀牙根痒痒的,恼怒道:“他哪里说是给我的?”
“正是要给了你,所以师父才可惜。”了缘显然是很了解明觉大师说话的方式,要是不想给郑秀,也就不必可惜了。
郑秀气结,老和尚一把年纪还这么别扭,给个东西不但绕这么一大圈,连句好听点儿的话都不说,真当他稀罕这佛珠不成,本想拒不接受,但一转念,万一……这佛珠能让他见了小姑娘而不晕倒呢?
“那我拿去玩几日。”
试试去,真要管用,以后他见了老和尚保证恭敬有加,再不跟老和尚一般见识的。
了缘见他收下佛珠,也是松了一口气,这两年郑秀没少往广安寺后山跑,他也算了解郑秀的脾性,拧劲儿上来谁都没办法,如果郑秀死活不肯要,硬塞也不成。
郑秀得了佛珠就坐不住了,有心去试试效果,于是跟了缘打了声招呼就跑了,这会儿水正好开了,了缘想留他吃一盏都没来得及叫住他,只好摇头失笑,舀了水,慢慢吹着热气,正要饮,冷不丁郑秀又窜回来了。
“忘了正事儿,了缘,明日的腊八粥,你跟老和尚说说,给我留一锅。”
说完,就又窜了出去,只留下了缘小沙弥目瞪口呆在原地。
一锅?
腊八这一日的粥,一碗也难求,他居然狮子大开口要一锅,了缘似乎已经见到了师父暴跳如雷的样子。要说师父身为得道高僧,修身养性几十年,却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了郑秀就会横挑鼻子竖挑眼,吵架是寻常,打架是正常,师父总说郑秀是他的魔障,依他看,师父的魔障才是郑秀吧。
次日,天还没亮透,郑秀就来取腊八粥,被明觉大师当场逮到,果然如了缘小沙弥所料,一老一少又打了一场,最后郑秀顶了一只黑眼圈抢了半锅粥抱头鼠窜,还气哼哼的觉得老和尚不仗义,他这回看在腊八粥的面儿上都没还手,结果老和尚还只给半锅,真小气。
粥冷了就不好吃,郑秀用厚厚的皮褥子把装粥的陶锅捂得严严实实,护在怀里,快马一路赶到裘家大门前,摸摸挂在腕间的佛珠,他鼓足了勇气敲门。
门上自是认得他,见这位国公爷一大早就上了门,顿时吃了一惊,道:“小的给国公爷请安。”
郑秀定了定神,将怀中的陶锅抱紧了一点,道:“我来给姑母大人和表妹们送腊八粥。”
说着便要往里走,门上惊得忙拦住他,道:“夫人与姑娘们不在家。”
郑秀一呆,道:“不在家?”他来得这么早,怎么就不在家?
“今儿是腊八,天还没亮,夫人就领着姑娘们往流香庵烧香去了。”
却原来,裘家之前也施了些米粮到流香庵,庵中为答谢,与苏氏约好了到腊八这日去庵中领粥,苏氏晓得迟些时候庵中必定是人山人海的,因此特地赶了个早,就是想趁着庵中人还不多的时候,在佛前敬香,然后领粥回来,若去迟了,不但人挤人,只怕想敬个香都得等上好半日。
郑秀万没想到竟然这么的不赶巧,索性把陶锅往门房里一放,转身出来,骑着马就往流香庵赶,只这回却未能跑出多远,就被长安寻来拦下了。
“宫里来人,宣国公爷入宫。”
郑秀顿时苦了脸,这个时候宣他入宫,定是让他喝粥去的,有心迟些时候再去,只是一想到太后与皇舅往日待他的疼宠,那句“晚些再去”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