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云蒸霞蔚。
远山沉浸在乳白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天空刚露出鸭蛋青色,小草身上挂着露珠儿还尚在睡梦之中。林家小院东边的屋里就从窗子晕出了昏黄的灯光。
杨素筠窸窸窣窣地起身,今儿是嫁人的第一天,她得起来做早饭。她一下炕,林青谷就睁开了眼,眼眶下露着一抹青黑,问道:
“媳妇,早上好。昨天睡得好吗?”
杨素筠刚穿上外套,听到这话,想到昨夜……她红着耳根,双眸微抬,盈然笑意似一朵娇艳玫瑰绽放双颊,柔声道,“早上好。”
说完她就拿起门边的脸盆,一打开门,屋外的冷空气争先恐后地往屋里窜,激得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林青谷掀开被子,三两下穿好衣服,快速走到杨素筠身边,“我和你一块儿去。”
语毕,他牵起杨素筠的手往厨房走去。
片刻,林家厨房里便燃起了煤油灯。他们一个生火,一个淘米洗菜,一时间虽没有说话,但在黄晕灯光下二人之间眼波流转,看着也是格外温馨。
……
林家堂屋,一家人都到齐了。炕桌上摆着一大盆大碴子粥,黑面馒头,还有两盘爽口小菜。
“素筠,辛苦你了。”大家长林建国第一个开口。
杨素筠摇摇头,笑道,“不辛苦,都是应该的。爸,妈,大妹,二妹,小弟快趁热吃。”
方秀珍目露赞叹之色,笑着夸道:“小咸菜拌得可好吃,素筠这手艺真不错。”
林青谷一脸的与有荣焉,得意地撇撇嘴,仿佛被夸得是他自己。众人都被他这模样逗得直笑。
杨素筠在桌下轻轻拧了他一把,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道,“是妈喜欢才说好,我的手艺可比不上您和大妹的。日后还请您和大妹多多教我。”
方秀珍笑得不见眼,叠声道,“都好都好。”
一顿饭在一家人的欢声笑语中其乐融融地结束。
饭后,林建国和林青谷把林青禾的嫁妆借了林建党家的驴车拉到新院子里。父子二人到的时候,卢向阳已经把大部分家具都规整完毕,正在打扫卫生。
“林叔,大哥,早上好。”卢向阳擦了把脸,朗声笑道打了声招呼。
“早啊,阳子。吃过了吗?”林建国拍拍卢向阳的肩膀,大早上的,这小伙子就干的满头大汗。
“吃了。叔您上堂屋炕上坐着,我昨晚就过来烧着炕,还热乎着呢。这些东西放着我来搬。大哥你也去歇着。”卢向阳边说边把驴车上的家具卸下来。
“爸,你去歇着,我和阳子一块儿搬。”林青谷说着就便帮着卢向阳把衣柜抬下来。
二人又把衣柜、大木箱、梳妆台分别抬进正房里。剩下的被褥、衣裳、枕头、枕巾卢向阳都给先放到了衣柜里,瓷盆子和热水壶也给放到门边的架子上。他们结婚是在老宅,第二日才搬过来。
林青谷又帮着打扫了卫生,整理好以后,他和林建国站在屋前和卢向阳道别。
一阵风吹过,堂前摇曳着满庭刚长出花苞儿的月季,西面墙上攀着翠绿的爬山虎,东面墙角搭着个葡萄架子,架子下是一张石桌,两边各放着一排石凳,再往前过去就是新挖的井。
院外不远处人家的烟囱里如絮炊烟袅袅升起。
……
这一天方秀珍都拦着林青禾不让她干活,说是最后一点做大姑娘的时间了,让她痛快歇着。
西屋里,看着空了一半的衣柜,林青禾有些伤感。她这会儿才真正意识到她要嫁人了,要从住了17年的家去另一个陌生的屋子,以后那个屋子才是她的家,而这里则要被叫做娘家。
林青禾用手抚摸着炕头那个小时候她爸给她做的床头柜。眼泪一滴一滴、无声地滴落在地面上。
……
屋外院子里方秀珍手上正在喂鸡,脑子里却回想着 17年来大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