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渊没再停留,直接走出门去,身后跟着卿止和陌言,一路走到一个凉亭处,他终于停了下来。
陌言抬手把头上的斗篷掀开,露出一张深邃俊美的少年面孔。
他忐忑不安的抬头看了看面前背对着他的人,紧张的咽了口口水,“师尊……”
“别叫我师尊,我早已不是你师尊。”
重渊终于转过身来,赤红色的眼眸落在他身上,面色很是复杂,“这些年我想了很多,固然你初衷是好的,那时我身受重伤,你无力援救,自然痛恨自身实力不足,但你不该自此走上歧路,利用我教予你的知识胡乱改造妖兽身体!”
陌言身体一震,“我……我知错了……”
重渊不赞同的看着他,“生命是值得尊重的,每一个物种都有它存在的理由,基因这门学问力量太大,诱惑也太大,掌控这强大力量的同时必须要有足够的自制力,你初入门时我便予你说过,绝对不可滥用这能力改造生物,但你枉顾生灵意愿强行改造,致使很多妖兽因此而亡,这件事,我无法原谅你。”
“我……”陌言忍不住解释,“我已经改了,自从您把我的实验室毁了,我再也没乱动过一种生灵。”
“可你犯下的错并不是就不存在了。”
重渊拧紧眉心,语气微冷,“我可以撤销魔道对你的追杀令,你现在是妖域的大祭司,我也不会动你,但你犯了我这一门的忌讳,我必容不得你。”
陌言猛的抬头看他,“师尊……”
重渊一抬手打断了他,淡淡道:“我不管你来白家做什么,这里的事不用你插手,你现在回妖域,我就当没看到你。”
卿止轻声叫道:“渊渊。”
重渊侧眸看他。
卿止道:“听听他的解释吧,你们这么多年没见,应该是有些话想说。”
重渊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卿止鲜少反驳他的决定,这次会劝阻他,实在让他有点惊奇。
看在卿止的面上,他点了点头,“好,你说。”
陌言感动的看了眼卿止,一撩衣摆,跪在了地上,重重对着重渊磕了个响头,“是弟子辜负了师尊教诲,弟子有愧,当日实是看到您满身鲜血奄奄一息,我对自己帮不上忙深有懊恼,我不想再看到师尊被他人欺辱,不想再这样眼睁睁看着师尊受苦而无能为力,这才一时走上了歧路,大肆抓捕妖兽,妄图改造他们提升自己实力。”
他深深吸口气,缓缓道:“被您发现驱逐之后,我已经醒悟了,我在妖族所有的改造都是经过妖兽同意的,绝无任何逼迫。来白家是以为您不会来此,白殷旒终究是您亲生父亲,我侍奉不了您,想着救他一命,也算替您还一点孝道,所以才会来此,只是没想到他已是油尽灯枯,我救不了他。”
他深深伏下/身,又在地上磕了个头,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悲戚,“我不指望再入您门下侍奉您,但请您允许我常去北域看望您,我保证不会让您发现,不会打扰到您,也不会污了您的眼。”
他说的诚恳,重渊听得也难受。
他对这个徒弟寄予了很深的厚望,倾尽全部心力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当年对他有多喜爱,那时发现他滥用能力时就有多痛恨,这股复杂的情绪直到现在依旧梗在他心口,堵得他浑身难受。
基因这门学问太深奥了,它掌控着生物的进化步调,是一把打开潘多拉盒子的钥匙,一旦滥用,后果不堪设想,恐怕整个世界都会遭殃。
他当时没办法,只能对徒弟痛下杀手,心里也同时疼得快抽搐了。
但徒弟现在知错悔改,这么多年一直遵循着当初的诺言,不再肆意挥霍能力,不再把自己当造物主看了。
那么,他是不是也该给他一个机会?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缓缓道:“可以。”
陌言猛的抬头看他,眼里隐现泪光,随即他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