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聪明人不会在这种事上刨根问底哪怕彼此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也清楚对方同样成竹在胸。
钟月戴上耳机,开始听的时候,不仅仅是言知晓,在旁边的相倚云也从刚才的惊讶中脱离出来,紧张地等待着钟月的评价。
相倚云之前组过不止一次乐队,但每每出现业
内人士叫好,普通观众不叫座的情况。
她之前辗转待过的三只乐队,最长撑了两年,最短坚持了三个月,每次解散的原因也都惊人的一致——
没钱,撑不下去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相倚云写出的歌中,传唱度和知名度最高的那首,恰恰是相倚云自觉写得最敷衍的那首口水歌。
那首歌的火热给相倚云带来的打击,甚至超过了之前好几年默默无闻、乐队解散的打击,甚至让相倚云开始怀疑,她自以为的对音乐的坚持,到底是不是必要的。
也因此,当钟月戴上耳机,开始听相倚云和言知晓共同编曲的这一段音乐时,相倚云心里充满着忐忑不安,但还带着些许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隐约期待。
钟月听着音乐,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打着节奏,从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她究竟对这份编曲是怎样的看法。
听到刚才言知晓和相倚云起争议的那一小段的时候,钟月微微挑了挑眉,这个神情的变化也让相倚云瞬间提起了心。
在完整地听完音乐后,钟月摘下耳机,“这一版的编曲和之前的音乐有很大的区别,全部都是你们俩重新编曲的吗?”
“当然。”言知晓笑着点点头,“怎么样?”
“改编的挺多的,里面有些地方的处理和设计,和大部分编曲师习惯的处理方法不太一样……”钟月回想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不过还挺有意思的,尤其是中间有一个小节,特意做了空拍的处理,给整个编曲增添了几分活泼的感觉。这一段有些大巧若工的意味了。”
钟月的眼神落在相倚云身上,“那一段是你编曲的吧?”
相倚云点点头。
言知晓托着腮,在旁边看着钟月和相倚云的互动。
早在刚开始和相倚云合作的时候,言知晓就注意到,相倚云的得失心比刚刚参加节目的时候,重了许多。
这样的变化对于相倚云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在带有竞技性质的舞台上,适当的得失心能够帮助选手更好地集中注意力,朝着自己的
目标努力。但同时,过重的得失心也可能造成不必要的心理负担,导致在舞台上发挥失常。
钟月和相倚云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如言知晓那么多,但她也察觉到,现在相倚云的状态似乎有些过分紧张了。
“其实之前我听过你的歌。”钟月忽然换了一个话题。
听见钟月这句话,相倚云的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是《晴天》吗?”
这正是相倚云最出名的那首歌,也正是这首歌,成了压垮相倚云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钟月的答案却出乎意料,“是《别哭》。”
《别哭》在相倚云的自制曲中,并不是最出名的那首,在音乐软件上按照热度排,这首歌几乎是垫底的存在。
在听到钟月说出《别哭》的时候,相倚云故作冷静的面具终于被打破,露出了难以言喻的复杂神情,有惊讶,有喜悦。
“《别哭》这首歌虽然在编曲结构、技巧、设备方面都不算特别成熟,甚至还有些明显的噪音,但我还是觉得,这首歌是有灵气的。”钟月望着相倚云微红的眼眶,勾起唇角,声线温柔,“我很喜欢。”
我很喜欢。
明明只是简单的四个字,却让相倚云的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
在那一刻,她就像是在一条看不见光明和希望的漫漫长路上踽踽独行了很久,很久,忽然间,有一束光照了下来。
哪怕这束光并不能照亮太远的